p; 大家低头耳语,纷纷讨论起她的身份。
但说着说着,不知怎么,话题却又转移到她的衣着打扮上。
“你瞧她身上那件丝雨锦,我怎么记得是去年的款式,这料子都过时好久了,现在怕是打着灯笼都难寻了吧。”
“还有她头上的那根珠钗,颜色暗淡,样式单一,钗身明显都有些褪色,压箱底的次货,怎好戴出来赴宴。”
“就是,破落户的小官之女,也不知捡了什么便宜,竟得了世子夫人的青睐。”
……
你一言我一语,听得云烟抓耳挠腮,她没有勇气上前直接当面对峙,只好撅着嘴怒瞪了对方好几眼,换来得不过是那几位世家小姐们的捂嘴偷笑而已。
温娴默默品着茶,不参与也不回应,倒没把这些调侃放在心上,出门在外,她时刻谨记着规矩二字。
即便如此,这副姣好相貌还是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本就是赏花宴,贵女们又大多结伴同行,没有人愿意捎带她,温娴被彻底排挤在外。
王府侍女照例上茶点,随后退居于两侧,低垂着眉眼,置若罔闻。
世子夫人一直没露面,时辰既到,宴席顺利进行。
丫鬟们依次上膳,经过温娴身边时,有人悄声道了句话。
“小姐,我们家主子有请。”
她留下来替温娴斟了杯酒,不着痕迹地又说:
“请随奴婢来。”
王府地大,一阵七拐八绕,温娴便已分不清南北,虽不知何人相邀,但对方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出来,想来也是无所畏惧。
几番周折,丫鬟带着温娴在一处临湖阁楼前停下。
“到了,凡请小姐稍等。”
她转身对温娴致歉,独自推门进去复命,而后出来再领着温娴进屋。
步入正堂,丫鬟躬身回话:“世子夫人,侯夫人,温家小姐已经带到。”
主位之人微微颔首,丫鬟随即得令退出,空留下温娴,一人立在堂中央。
没有人提示她该如何称呼,两人同坐一处,面容端庄,年纪相仿,温娴只能凭借衣着大致推断。
她先是侧身对着世子夫人行了一礼,再转过来朝着侯夫人福了福身。
世子夫人身份尊贵,与侯夫人打小便是手帕交,今日宴请宾客,特意点了温娴的名字,还把她叫到跟前来,都是因着侯夫人的缘故。
眼下温娴顺利过来,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随意闲聊了两句便起身出去会客。
侯夫人从旁注意着温娴的举止,从进门到拜见,每个动作都大方有礼,看得她心里甚是满意。
“你或许还不知道我是谁,但前几日我曾托人入府说亲,询问过令尊的意见,也听了秦妈妈的口述,知晓贵府有意结亲,便忍不住想亲自见见你,使了这么个法子,没有叨扰吧。”
她说话很是得体,轻言细语,没有端着高位者的架子,对待温娴,也极为客气。
“并未,能得夫人如此厚待,是我的福气。”
“本以为你会多有抱怨,但见你面色如常,我也就放心了。”侯夫人松了一口气,缓缓踱步至温娴身前,拉过她的手,笑着道:“你别担心,该有的礼节我们一样都不会少,至于聘礼,我也已经差人备下,正与侯爷商议,不日便会送到温府。”
“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哪里不满意了也可以跟我说,别碍着身份不敢言,我们府上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侯夫人和善,说话做事自有一股大家风范,温娴听得动容,逐渐放下心里戒备,陪同她用完膳,再逛了逛园子,直至午后,方才离去。
返程的路上,温娴反复回忆着侯夫人的话,再联想到云烟所说的关于侯府的传言,这么一对比,更加觉得子虚乌有。
一个谈吐优雅,温和有礼的世家夫人,怎会教养出那等恶名远播,人人谩骂的纨绔子弟。
温娴拉着云烟的手,跟她复述着方才的对话,言语中颇有一番对未来的憧憬。
两人说到尽兴时,马车突然一个急停,温娴坐立不稳,后背猛地撞到车壁上。
云烟回过神,挣扎着去扶温娴,她还没来得及询问缘由,就听外头车夫哆嗦着声音,颤颤巍巍道:“小姐不好了,咱们不小心堵了路,挡着人家的道了。”
中央大街宽阔平坦,直通皇城,乃是进出城门的必经之路,繁盛时可供六架马车并排通行,往日从未发生过拥堵,街口一向都是畅行无阻,怎会因温府这辆小型马车就挡着道了。
温娴扶着肩膀,无力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车夫没有回答她的话,似乎吓懵住了,半天都支吾不出一句声音。
温娴久等不到,掀帘打算看看情况,手刚搭上布幔时,忽听外头传来另一道高昂男声。
对方语气嚣张至极,震得温娴手一缩,堪堪止住了动作。
“车内是何人?识相的就赶紧闪开!否则别怪本公子动手,到时候就没那么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