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等自己归政于深哥儿之后,自己也当个太上皇,和自己的皇兄学习学习,一起悠然见南山,采菊东南下,享受一下生活,未曾不是一件美事。
想到这里,景泰帝朱祁钰觉得自己也似乎轻松了不少,心情也悠然起来,就似乎是身子都轻了一些,感觉有点飘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深哥儿登基之后,咱俩百年之后,他是继嗣还是继统?”
呃——
这一刻,景泰帝朱祁钰轻松悠然的心态顿时就被打破了。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
或者他一直都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皇帝,一直都在追求做一个合格的皇帝,做一个英明的君主,一直都在学习,一直都在改进……
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暂代皇位,当初也是说好的,虽然中间发生了一点变化,但是道路是曲折的,终点还是一样的嘛,现在不就又回到了正规?
当然,暂代的时间是有点长,甚至还幽禁过战神明堡宗,但那不是民意嘛,关朕何事?
现在自己归政于深哥儿,无非就是那前行的马车拐个弯,又重新回到原本的路线,这有啥啊?
可真放到朝堂上,这便是大事。
这几年的皇帝让他明白一个问题,这将是朱见深继位之后,皇帝生涯的一个大事!
继嗣,继统?
以他对朱见深的了解,朱见深他未必会在意,但大臣们却一定在意。甚至会借此发挥,操纵着皇帝按照他们的“规划”来行事,可朱见深那是那种会简简单单妥协的人吗?
他不是啊!
景泰帝朱祁钰毕竟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对于历史上一些典故也是很清楚的,想了想,才说道:“一千年前,前凉太宗成王张茂,接哥哥昭王高祖张寔之位,而后又传位给文王世祖张骏,堪称一段假话,前凉一国在当时乃是文化礼教具备之地,后来前秦皇帝都是从前凉引入教化,才补齐了前秦在文化礼教方面的缺失,而当时残晋却只能在饱餐了前秦淝水之战后的残羹剩饭之后,才算是知道皇帝的车架该遵循如何的礼制,这里面可没人说凉昭王张安逊要继嗣还是继统啊……”
说着说着,景泰帝朱祁钰的心中也越发的明亮起来,对啊,朕当初也是被封为郕王呢!
这就是天意啊!
太上皇朱祁镇一楞,前凉之事,他固然也知道,可也没当回事,但现在听景泰帝说起来,唉,别说,还挺对症!
这特么让朕下面的话该如何说?
于找到了心理依据之后而心涌澎湃、兴致高昂的景泰帝朱祁钰不同,太上皇朱祁镇就有点尴尬了,脸色很是难看,因为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朱祁钰。
毕竟,这特么太像了,从哥哥那里得位,自己执政,然后再传给侄子……
破费的!
不行!
朕不能就这么被掰弯……呃,错了,是朕不能就这么别说服,而放弃,朕要反驳他,让他明白这个问题是一个足以引起朝堂大震荡,造成朝堂分裂的根本性问题!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