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大爷一张嘴,他这才发现自己就是一个俗人,这阎老西眼睛太毒了,他现在的状态有那么明显?
还是故意损他的?
“您这老师当的,‘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读过没有?您这脑子里面能不能有点别的事?山河辽阔巍然壮丽,您年纪也不小了,就这么个想东想西法?您就是能生,能养得起吗?”
三大爷一听就急眼了,拿这句子怼人,谁能禁得住?比扇他脸还疼!
不仅骂他没志向,还骂他没本事。
“你……”
“我什么我?您有我声音大吗?整得门口小院子倒是挺漂亮,就是有点不应景,人家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冶的是情操,到了您这就惦记带蜜的花呢?一把年纪了,您只能找大妈,也不闲糟蹋了这花儿!”
易传宗很是不屑,真当他把学过的知识都丢厕所里面了?多少他还是记得一些的。
三大爷怒急了,他虽然四个孩子,但一直都是洁身自好,对三大妈从一而终,哪里经得起别人这么说。
此时他两只小眼睛瞪得滚圆,张着嘴巴就像说什么,一边还伸着手指头指着自己,脚下边的脚尖着地。
但是刚才说话的声音被盖过去,他只能听着,这会儿他心里的话太多,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反驳哪一句。
三大爷只能是张着嘴,不断说,“我……我……”
“你?你什么你?人家老师都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心里想的都是付出。到您这一直想着怎么占别人便宜,您院子里面的这花不会是占别人便宜攒下来的吧?啧啧啧……您可真行,看着也不嫌弃碍眼,搁我身上,我就把它们都砸了!”
易传宗毫不留情地开口讥讽,伸手指着院子里面的花,现在好几盆都已经枯了,但还有两株绿着呢,显然照顾的不错,就是这心思不纯,指望采蜜?姥姥!
三大爷大口喘息着,猛地转身指着花盆,然后又转头指着易传宗,气得手指头直打哆嗦。
易传宗歪头、侧首、斜身、踮脚,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他嘚瑟地看着三大爷,调侃道:“您别打哑语啊,说点咱们能听得懂的,就我刚才说得那些话,你这光用气发音,整的和咱们不是一个物种似的。”
言外之意就是骂三大爷不是人。
三大爷颤抖着朝着前面走了两步,怒视着易传宗,一时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易传宗一挑眉,毫不在意这般愤怒的表情,当他是吓大的?
“您这说不出来是吧?您不说我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说肚子里面装个铁船,最起码不能和鸡眼一样大小。咱们先把这手指头放下来,虽然我是个小辈,但是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村子二溜子都没指着我,您这就有点掉价了!”
又是骂他铁公鸡,又是骂他小肚鸡肠,到了末儿了他还不如一个村子里面的无赖。
三大爷一口气没喘上来,腿下一软就朝着后面倒退了三步,不过那只手总算是放下来。
他弓着腰抬头死死盯着易传宗,两只胳膊就像是没有了力气一样耷拉着。
易传宗轻笑下,丝毫不在意三大爷愤恨的眼神。
跟着许大茂一块儿整他,知道许大茂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吗?做这种人的帮凶,阴德都给掉光了!
这也就是花姐姐没事,要不然七十二种院内杀人案就该出现了。
别的事情他都能忍,但是这会儿他心里的火点着了!
“三大爷,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咱这日子苦是清苦点,但这开心的时候更多,我也看出您是真喜欢这花儿。”
“其实您平时沾点小便宜也不要紧,吃亏是福,我也没往心里去。您又是长辈,您吃点喝点没什么,算是我孝敬您的,我一开始也没和您翻脸不是?”
“但这人的嘴里不光是好话,谁都有个心情不好的时候。您指望我和大爷一样满嘴好听的?您觉得我这副样子像吗?”
易传宗撇了撇嘴,心里一句话不吐不快,‘我买东西不花钱?谁愿意一直被人占便宜?姥姥!’
但这话不能对三大爷说,年纪太大,损阴德,骂不起。
“您是长辈,只要您说的对,我一个小辈怎么不得听着?我给您算得账难道就不是提了一个醒?除了这个,我怎么得罪您了?您和许大茂一起合着伙的整我,您就不怕他犯了法受牵连?其实有一件事,我真没骗您,这吃后半辈的办法,还是有的!”
易传宗弯着腰和三大爷对视,很是肯定得点点头。
三大爷的脸色一阵变化,易传宗的话他听进去了。
倒不是三大爷的度量大,也不是他感觉许大茂会做犯法的事。
这会儿他那口气喘上来了,正想着挑着易传宗的话怼回去呢!
没曾想,易传宗认怂了!
认怂之后还给了一个台阶下!
他人还没从台阶上面下来,那边甩他心里一个鱼钩子。
三大爷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一拳打在空气上面,有劲没处使!你说难受不难受?
偏偏他还感觉易传宗说的话没错,一开始他去蹭酒喝确实是主敬宾欢,吃喝那是舒舒服服的,易传宗全程以礼相待。
那天升职酒虽然有利用他的嫌疑,但也是吃好喝好没一句顶嘴的,也确实是给他心里提了一个醒,还是他以前没有想过的。
但后面这心里不痛快也是真的。
眼前这吵架的事已经不重要了,这小子说什么吃后半辈子的方法,是真?还是假?
三大爷紧皱着眉头,他眼神狐疑地看着易传宗,问题是这小子看出来的,这人还真有几分机智。
“什么办法?”
易传宗抿嘴一笑,随即直接站起身来,“三大爷,您这想什么呢?白告诉您啊?吃后半辈子多少钱您算过没有?”
说完易传宗推着自行车朝着前面走。
三大爷心里那叫一个难受,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跟了上去,“传宗,以前三大爷是做的有点失礼了,你跟我说说。”
易传宗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我给您提个醒,您想想这数是怎么摆才算大!然后您再想想,这点是在哪里放!想明白了这心里就痛快了。”说完继续朝着前面走。
三大爷心中那个膈应,被白骂了一顿,这心里面能痛快就有鬼了!
但是这脸面上能过得去,还是钱的事要紧!
如今胃口又被吊起来,有脾气没处发,他一个三大爷,也拿一大爷没有办法,易传宗在院子里面人缘同样不错,他只能是趁着台阶下来。
三大爷怔怔地看着易传宗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他这是被摆了一道!这小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怼了三大爷一顿,易传宗心中那口气差不多出了,剩下没出的暂时记账。
两人最多就是有点小仇,三大爷想让他丢脸,敲打他一下。
易传宗也知道三大爷的毛病,扣是扣了些,但这人也不坏。
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师,三大爷从来都是一个体面人。
后面他能够为了给傻柱生活费去捡垃圾,那是拆了东边的面子往西边补,左右都是丢脸,吃喝都是靠傻柱还怕丢脸?他选择丢人丢到外面去。
这人能看见别人的难处,良知和善心还是有的,就是现在还年轻,这人还没醒,一门心思的钻钱眼子里,但要说多坏,不至于。
其实他这心里还有点感谢三大爷,幸亏是开了一个全院大会,要不然他还下不定决心回去。
回村一趟心里痛快了,还带回来个好媳妇儿,他这心里就踏实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