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条潜伏在他体内的虬龙。
青筋从脖子一直延伸到额头,而额头上面的青筋更是像珊瑚一般的龙角。
易传宗不断地在地上咕用,他的双腿不停地蹬着地面,双手也是不乐意的挥舞,就像是地上打滚的小孩子。
实际上他现在并不是有意在地上撒泼,而是他难受得仿佛要爆掉了,神经传输紊乱,体内激素分泌异常……简单来说就是脑子里面有根筋不对。
“媳妇儿,我好难受。”
易传宗口中呓语着,他的体温不断升高,同时心脏也在剧烈地跳动。
本来玩着好好的,清凉舒爽,他哪会知道后面会这么难受。
花姐姐无力地趴在他的胸口,现在她也是一副衣衫褴褛的模样,那张鲜红的樱桃小口呼吸也粗重了不少。
听到易传宗的声音,花姐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会儿知道难受了?她也好难受……
花姐姐面色纠结不已,尤其是感受到身下的硬物,她心中更是万分羞怯,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圆房?
她抬头看一眼易传宗的模样,比起开始见的时候确实多了几分恐怖的模样,这让她的心中很是惊慌,难道是她的扫把星体质又要发作了?
两人才刚刚拜堂成亲,难道她就要没了丈夫?
花姐姐很是伤心。
突然间,她感觉自己的腰上再次环上一条手臂。
易传宗紧紧地抱着她,就好像要将她融到自己的身体一般。
花姐姐凤眸一转,紧咬了一下唇角,伸手抚摸着易传宗的脸庞柔声说道:“你把我松开,我会帮你的,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易传宗听话的松开了胳膊,成‘太’字型躺在地上和一条铁板死鱼一样。
花姐姐见易传宗还算听话,她心中松了一口气。
站起身来正对着易传宗,花姐姐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在确保没有任何暴露之后,她这才转过身子,脚步轻抬走到病床边上。
她认真地看着田海旺问道:“你还能说话吗?”
“呃……”
田海旺变得更加虚弱了,现在连咳嗽都发出来。
花姐姐的面色也是一阵挣扎,这幅模样不用说,显然坚持不了多久了。
“媳妇儿。好难受。”
易传宗还在那边呻吟。
花姐姐听后面容变得坚定起来,她理性地说着,“你现在得了天花,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病,早上的时候还好些,现在你连吞咽都做不到,就算是喂你也只会堵住你的气管。”
“我们这里没有医疗工具,不能直接将食物送入你的胃部,详细的陪护技巧我也不会。就算是会,我丈夫在这我也肯定也不能那么做,我们两口子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
花姐姐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我要救自己的丈夫,等好了之后,我会实验一下看看能不能行,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量教他,你……你再坚持一下,就是这样。”
说完花姐姐连忙将床边的被子放在田海旺的头边上,这样他就不能看到两人在干什么了,见此她还有点不放心,将这一侧的床幔给放了下来。
做完这些,花姐姐转头看了一眼易传宗,现在他还在地上不断地咕涌,那副模样比田海旺还要吓人的多。
花姐姐贝齿轻咬,小跑着将房间的门再次关了一下,确保不会不会打开,她这才缓缓走到易传宗的面前。
蹲下身,她将手轻轻贴在易传宗的脸上,柔声问道:“郎……”
易传宗脸色涨红没有任何反应,就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花姐姐娇羞一笑,缓缓地抬起胳膊将手放在衣领上面……
……
烛火摇曳,墙上的红线影也在晃动,很快蜡烛燃尽了,桌上点起了煤油灯。
热烈过后的氛围变得沉寂。
就连易传宗这时候也变得乖巧了很多。
两人站在床榻的前面,花姐姐的脸色变得十分沉默。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个扫把星,如今又害死了一个人。虽然田海旺是得了天花死的,但是她知道这里面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相比较易传宗来说,这人的命就没有那么硬。
想到这里,花姐姐转头看去,此时易传宗站在她的身边,这会儿没有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反而是一副忸怩地样子。
见她看过来之后,易传宗还忍不住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她。
花姐姐的眼中闪过一抹娇羞,随后禁不住嫣然一笑,前面一副孩子王的模样,现在竟也是怕媳妇儿了,她感觉这种交流的方式很是奇特。
“以后我是你的媳妇儿,你得听我的!”
易传宗自然是瞪着眼睛一脸不服气,村子里面的人都是哄着他,这个女人竟然敢凶他,不过他还是不情愿地点点头,这人是他的媳妇儿,主要还是这人能打得过他。
花姐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不过这笑容没有在脸上待多久,她的脸色就肃穆起来。
再次转头看向田海旺。
眼前这人怎么都算是她害死的,虽然她走进来已经算是拿自己的命来抵了,但这事还与她有关系。
本来她是有那么一点机会救人的,但是她白天根本不敢过来照顾。到了晚上两人就结婚了,她也不能做对不起易传宗的事情,尽管易传宗可能不懂,但这是她的丈夫。
花姐姐挣扎着对病床上田海旺的尸体说道:“我会为你扫墓三年,这三年我会多烧些钱给你,在上面过得不如意,下面过得开心点。”
扫墓总得有个身份,她现在外人眼中的身份是田海旺的媳妇儿。
实际上她已经嫁给易传宗,这件事没什么不能说的,偏偏她心里过意不去,想扫墓弥补一下心中的愧疚。
一番纠结之后,花姐姐突然就想通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现在他们都已经拜过堂了。
易传宗脑子不好使都知道她是媳妇儿。她脑子好好的当然不会认错了丈夫。
都是已经既定的事情,礼节也已经完成,别人怎么去想跟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也没有必要去获得这种公众的承认,甚至不需要在村子里面登记。
一个傻子,一个灾星,都不需要在乎这些东西。
转过头,花姐姐轻喊了一声,“郎。”
易传宗有些迷茫地看过来,随之他又有点害怕,这个人很厉害。
平时他都是不疼不痒地,结果今天可谓是受尽了折磨,让他又爱又怕。
花姐姐抿嘴一笑,抓着他的胳膊比划了一下,指着床上的田海旺说道:“你把他背起来,我们到院子里面去!”
易传宗眨巴眨巴眼睛没有看懂,只当是让他将这个人拿起来,他拽着领子就往上提,结果没有完全拽起来。
现在他的力气还没有那么强大,单手将人提起来需要一点技巧,他不懂只能两只手将人抓起来。
花姐姐翻了一个白眼,不过她也没指望一个脑子有病的人对待一个死人能多客气,能够带出去就行了。
这人都得了天花死了,肯定是不能放在屋子里面的,她想问问外面的乡亲们该怎么做。
花姐姐转身歪歪扭扭地朝着外面走去,“跟我来!”
易传宗带着人老老实实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