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濑丰脸上的喜悦明显停顿了下来,他没想到这两位会在后台,按他们的身份,不应该是在戏台那儿坐着的么?
佟嘉昊是四王爷最小的孙子,而左洛乔的父亲是丞相府上的贵宾,两人身份尊贵,自己父亲不过是个九品小官,要不是父亲师出丞相府,或许左洛乔还不愿意和自己做朋友呢.也正因如此,他对两人恭敬有加.
眼下两人对他的装扮颇有言辞,他毫不在意,佟嘉昊和左洛乔都是大嘴巴,看见啥就说啥,麦濑丰都习惯了,况且他怀里还藏着个小人在嚷嚷:"丑不丑有什么关系,你看,我扮演的角色一样受大家欢迎."碍于身份的差异,他也只能暗地埋怨,有些话不该说就别说,父亲嘴上常说的就这句.
"诶,你们刚才去哪了,他们是?"麦濑丰微提着嘴唇,好奇地打量着两张陌生的脸蛋.
左洛乔知道他要问啥,刚准备开口,又被佟嘉昊的话堵住了,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
"我来告诉你听!他、他叫川辽,辽阔的‘辽’,不要记错喔,不是那个知了的'了'······”明显佟嘉昊表达欲望强烈一些,但左洛乔偏见他抢话就偏要挑刺,用那种轻佻的口吻说道:“切!谁不知道辽阔的‘辽’啊,两个字都不一样的。”
佟嘉昊被他的话气的不轻,皱起了小眉头:“嘿呀!谁让你插嘴啊,别人说话不能乱插嘴的,这是很没礼貌的行为!你知道吗?”
“略略略,我不听我不听!我就要插嘴。”左洛乔捂住了耳朵,故意气他。
“嘿呀,讨厌死你了!我再也不和你玩了!”佟嘉昊把头一扭,干脆撇下他们,自个跑开了。
"别理他,我们玩我们的."左洛乔笑嘻嘻地作了介绍,几轮游戏下来之后,他们已经很熟络了.
川辽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那你们明天会去哪里啊?"
麦濑丰摇头,他就一听安排的,大伙去哪就跟去哪."这你都不知道."左洛乔掰着指头说道:"明天去登山,再到皇家猎场,晚上、晚上好像有什么,什么宫廷舞会,最吵就是这个。”
一堆带着花帽的乐工或鼓腮或摇头,嘴里吹着些看不懂又听不明白的乐器,跟个傻子似的,什么乐音嘛,这都成噪音了好吧!
登山?川辽也想去登,他觉得比悟道有意思多了,总比起床悟道要强,登山多好玩啊,花鸟树木,应有尽有,最适合玩躲猫猫。
“那你们待会睡哪间客栈啊?”凌司有点好奇,他问这话就是想知道他们的住处,明天继续玩。
左洛乔摇摇头,表情不像是开玩笑,道:“舞阳酒楼你们进不去的,千万别擅闯,会被箭射死的。”
“好吧,那我们怎么找你?”川辽耸耸肩。
“我想想。”左洛乔看了眼麦濑丰,眼睛一亮,道:”你们可以先找他,再让他叫我们,濑丰住的地方就在一楼,很方便的······”
在约定好见面地点后,川辽和凌司结伴回家。路上,他们碰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一家兽宝店门前,有人在榕树下乘凉,可方式却十分奇葩.
三十二个小孩双手撑地跪在地上,他们排成了长方阵型,有个小娃娃手中拿着类似惩戒用的板子,四仰八叉地睡在众人背上,嘴里骂骂咧咧的,似乎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那娃娃估计和川辽差不多岁数,脖子上还套着个金色的小兜肚,小小年纪不学好,倒会瞎嚷嚷指挥人,竟敢让那么多人跪着让他当床歇息!
他那趾高气扬的姿态让川辽很不爽,当下就忍不住出言道:"喂,大半夜不回屋睡觉,等下野猪拱你屁股!"
"就是,你妈拿鞭过来了."凌司故意挖苦他.
那娃娃五官不算精致,准确点来说是不太明显,脸倒是特别的白,大概是天生的.他在众人背后睡得正舒畅呢,闻言唰地起了身,光着脚立在众人之上,叉着腰遥指着对面一肥一瘦的两人开骂:"傻叉!你嘛嘛死了!滚回去卷草席吧!"
谁听了这话还不得火冒三丈,川辽当即就要上前和他比试一番,凌司岁数大点,还算冷静,拉了他一把.
要是那孩子孤身寡人早就溶了他,可现在他脚下那帮人纷纷抬起头,嘴里粗言秽语不断,比狗叫得还要响亮.开玩笑,真要动起手来,肯定不是这些叫得欢的,一定是那些站得跟铁柱一样直的守卫.
虽说不能真的动手,但动嘴凌司还没怕过谁.两人隔着条街骂的唾沫横飞,普通话骂完了又用方言,看那踮脚仰脖的姿态,倒像是嘎嘎乱叫的鸭子.
直到护卫也受不了了,拿着兵器在地上狠狠地跺了几下地板,才平息了这场骂战.
"你给我等着,兜肚娃,改天打你屁股!"川辽站在老远的街尾处,对着榕树的方向吼了一嗓子,接着头也不回地跑回家去——不接受对方任何反驳!
回到家中,他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往常这个时候还没熄灯呢,而院子里黑漆漆一片.没有主家的命令,丫鬟们是不会擅自熄灯的,这其中必有猫腻.
川辽是从墙角的狗洞里钻进来的,在廊道时他碰到掌灯的丫鬟,对方刚想开口打招呼,他赶紧竖起手指放唇边示意不要出声.这三更半夜的,偷溜出去的后果很严重,他要维持自己已经在屋内睡大觉的假象.
不过他似乎多虑了,有个声音在院子里飘来,言语夹枪带棒,让人不寒而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天在我门口挑粪,大清早就抓屎,你有多好人啊!啊?"
那是大舅妈的声音,不见其人却闻其声,川辽下意识把目光投向她的住所,门口前确实摆了一列花盆,有花有草也有果,她口中的挑粪或许是给果木施肥吧.
她在骂谁呢?川辽盯着那黑漆漆的房门,猜想大舅妈该是何种姿态骂人,站着叉腰还是睡在床上指手画脚,想必大舅肯定在旁拉着她的手,让她少说两句——之前就见过大舅劝架的样.
和谁骂呢?此时川辽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自己房间,一切都很顺利,谁也没发现,他心里窃喜.关上房门躺回床的他,又一骨碌爬了起来,鬼使神差地打开窗户.小小年纪的他,怀里也揣着颗八卦的心.
"你也不看看几点,大白天睡大觉也不害臊!我就给木瓜施点肥又怎么了,又不要你家的屙!"
隔了几息,说话那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川辽幸灾乐祸地舔了舔嘴巴,二舅妈说话很猛啊!
"我那天是牙痛!往日谁不知道是我做的早餐啊.再说你根本就不会种木瓜,搞不好还腌死苗咧!甭折腾了!"大舅妈明显被气的不轻,马上接住了话,展开反驳.
"我跟你说,别说是吃木瓜,吃金瓜水瓜火瓜也没用!一样米吃出百样人,有些东西不是吃出来的,天生是怎样就怎么样,强扭的瓜不甜!懂吗?"
木瓜?那些黄肉的水果么,川辽对这种水果很挑剔,要吃那种个头最小并且熟到红通通的,有一次他听信姥姥的"谗言",要了块浅黄色的果肉吃,一口下去差点归西,这个品种的木瓜跟石头一样硬邦邦的,咬的脑壳都疼.
她俩在说啥啊,川辽绞尽脑汁想要分析一番。大舅妈说二舅妈在她门口施肥,二舅妈说大舅妈赖床,可大舅妈解释说了是牙疼,那不就是个误会么?
误会别人了应该怎样做?川辽知道,他自己也试过误会道堂的堂友。这时候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白天四哥的“偷钱事件”,莫非她俩吵架是因这事而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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