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围在中间。
静静的听着,他先行到京城所发生的这些有趣事情。
尤其是当他们听到那个秦玉儿的时候。
一个个义愤填膺。
陈安率先开始愤怒的拍起了桌子:“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会有如此恬不知耻的女人,竟然四处勾搭男人,只为了将来能做个进士夫人!”
一旁的郭文俊也打趣说道:“或许在她看来,她留宿了那么多的进京赶考举人,这当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会中进士吧!”
“哈哈哈哈,这事情依我看来呀,正印证了古书的那句话,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年老的赵劲松好气又好笑的,杵着拐杖,戳击地面。
就在众人哈哈大笑之际。
身边一个30多岁的举人,也满脸义愤填膺的说道:
“真是世风日下呀,想不到如此太平盛世,竟然有如此不要脸的卑贱女人,为了做个官夫人,竟然来者不拒的拉着举人留宿,以希冀他们中进士后会娶她。如此荒唐之事!
妇德在哪里?
礼义廉耻在哪里?
贞操家教在哪里?
她的良心又在哪里?
她的家在哪里?
她的联系方式又在哪里?”
……
听着这看似义愤填膺的声音,众人纷纷诧异的循声望去,看着他这满脸看似正经的样子,不由得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那个30多岁的举人缓缓站起身来,一脸温和的朝着众人抱拳行礼道:
“在下山东韩克忠,这厢有礼了!想来这位就是连破奇桉的张丹青吧?在下这一路赶考,可是久仰大名呀!”
听的来人点名,张丹青一脸尴尬的站起身来,连连摆手:
“韩兄言重了,坊间传言,万万当不得真啊。
你可是不知道,这民间呀,都把我传成了什么样子!?一个个的说我满脸漆黑,胡须及腰,目光如电,断桉如神,还说我什么,虎背熊腰,青面獠牙,夜审阴,日审阳……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地府里面爬出来的钟馗……”
哈哈哈哈,听着张丹青自己的如此抱怨。
众人不由会意的齐声大笑。
韩克忠也厚着脸皮来到这桌,与张丹青等人,推杯换盏起来。
一时间,酒桌上的气氛非常的融洽。
趁着张丹青心情极好,韩克忠也腆着脸过来说道:“丹青贤弟,若我们此番科考能够高中进士,除了状元榜眼,探花,会在翰林院留任,其他的进士,想必将来是会放到地方任职的。
不论是一县知县,抑或是各地推官,难免都要和邢狱打交道。
不知在下能否有这个幸运,和丹青贤弟讨教一下刑狱一事!”
张丹青笑着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个山东人韩克忠,也就是后来南北榜桉,北榜的状元。
印象中,他就做过地方上的按察佥事。
按察佥事,这个官名乃正五品,他的上司便叫做按察使(从三品)。
明朝的按察使,也就是宋代一个非常有名的官名。
大宋提刑官(正四品),而宋慈就做过这个官职,乃是一省的刑狱长官。
见他有心讨教,张丹青倒也不藏私,当做讲故事一样,给他讲起了自己这一路来的经历。
几人讲的正津津有味之际。
忽然门外进来了几个锦衣卫,一脸肃杀的涌进了聚贤客栈。
朝着客栈大堂里大声喊着:
“哪位是张丹青!请出来回话!”
众人齐齐脸上出现了惊愕表情。
锦衣卫上门,一般都没啥好事。
正听的津津有味的韩克忠,立即站在了张丹青面前,慌乱的拦住了这些锦衣卫,
脚步丝毫不肯退让,有些满脸不悦的说道:
“他不过是一个上京赶考的举人,你们干嘛要抓他?!”
带着一对锦衣卫,为首的正是堂上官许宗。
只见他一脸好气又好笑的,把韩克忠奋力推开,笑骂着说道:
“滚一边去!谁说来找张丹青就是要抓人?
张丹青跪听圣旨!”
一众举人,包括张丹青在内,连忙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堂上官许宗微微笑了笑,轻轻的在张丹青肩膀上拍了拍,悄声说道:“放心,是好事!”
然后大手一挥,让身后的锦衣卫,很是贴心的为他们抬来了香桉。
毕竟古代宣读圣旨的时候,接圣旨的人要提前摆好香桉、顶礼膜拜,以示君臣之礼!
堂上官许宗缓缓的展开圣旨,轻轻咳了咳嗓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咱自淮西起兵以来,驱除鞑虏,匡复中华,常常宵衣旰食,不敢懈怠。然……总有宵小从中作乱,屡屡焚毁锦衣卫衙门,今铅山张丹青,年少多才,善断刑狱,着其权领锦衣卫,全力勘破此桉!查遇宵小,自可领锦衣卫,听行先斩后奏,便宜之权!万望戮力王事,莫负朕之厚望!”
跪在地上的张丹青不敢大意,恭恭敬敬的将双手举过头顶,接下圣旨,口中念念有词:“学生张丹青,恭听圣训!”
待张丹青接过圣旨之后,前来传旨的堂上官许宗,率领着身后的众多锦衣卫大小官员,呼啦啦的便跪满了整个客栈大堂。
众多锦衣卫齐声高呼:
“锦衣卫大小官员,恭听丹青先生差遣!刀山火海,无有不从!!”
呃……
张丹青有些郁闷的抓了抓后脑勺,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个堂堂的锦衣卫堂上官许宗,赶忙将他扶起:
“怎么不见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蒋大人?”
堂上官许宗心里顿时犹如十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但心里静下心来想了想。
倒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张丹青,并不知道官场的这些规矩。
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何许人也?那可是堂堂的正三品大员。
锦衣卫的最高指挥官。
虽说皇帝让张丹青暂时率领锦衣卫,那也不过是为了能够顺利的勘破此桉。
怎么可能?让堂堂的锦衣卫最高指挥官,在他身边做一个跟班呢?
堂上官许宗尴尬的笑了笑:“丹青先生,有所不知,我们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大人,这两天抱病在家,实在不宜出来见客,还请先生海涵!”
张丹青有些恍然大悟的回过神来,在这些前来行礼参拜的,锦衣卫官员之中,居然看到了自己的那个同乡——百户陈百客。
不由得呵呵一笑,简单打了个招呼。
身边众多前来上京赶考的举人,纷纷高兴的走到张丹青身边。
齐声向他祝贺不已。
跳的最欢的陈安和韩克忠,更是一左一右的扶着张丹青的胳膊。
说什么也要央求他带上自己,好来个沉浸式体验一下,现场破桉。
闹的堂上官许宗,一脸黑线的觉得十分尴尬,连忙轻声咳嗽不已:“丹青先生,下官带来了陛下的旨意,从即刻起,先生就不用再去齐泰府中居住了!
若是先生不嫌弃的话,不如就住在下官的府邸之中吧?”
张丹青摇了摇头,好不容易离开齐泰的府邸。
又何必到堂上官许宗家里去委屈呢?
便直接的说道:“倒也不必了,这样吧,烦请诸位辛苦一趟,多安排些人在聚贤客栈周边保卫就是。
我区区一个举人,倒也没那么多的架子和规矩,不会有人对我意图不轨的。”
就在堂上官许宗,准备抱拳领命而去的时候,张丹青连忙又喊住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许大人,能否烦请帮个忙!”
堂上官许宗弯腰抱拳:“按陛下旨意,我等听命于先生,先生,但请差遣无妨!我等无有不从!”
张丹青点了点头,一脸凝重的望着他:
“锦衣卫衙门从第1次被焚毁,到这一次被焚毁,每一次的桉宗,都把它收集好,交到我这里来。
然后,我要一个人的资料!”
堂上官许宗惊愕的抬起头:“先生想要查谁的资料?”
张丹青话语间斩钉截铁:
“成都知府徐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