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演话一转道:“厂卫乃陛下家事,外官怎能插手?”
言语恭敬,陈演自己都没有感觉出。
崇祯皇帝满意点点头,可言官当时炸了,纷纷指责陈演,说首辅媚上,毫无风骨,天家之事哪有私事,朝堂一片混乱。
崇祯皇帝看了王承恩一眼,王承恩明白:“肃静,肃静。”
好不容易等朝堂冷静下来,崇祯皇帝开口道:“嘉定伯可有话要讲?”
嘉定伯周奎颤颤巍巍出列跪下:“老臣嘉定伯见过陛下。
启禀陛下,昨日锦衣卫来臣府上,臣府上小厮对锦衣卫堂官恶语相向才遭此事,错在老臣家教不严。
昨日锦衣卫堂官李大人来老臣府上讲述国事维艰,老臣大有感慨,勋贵与国同在,想起老臣之前所为,羞愧难当啊。
老臣身为国丈,自然要以身作则,陛下,老臣捐出全部身家,还望陛下准许。老臣以无言再居京师,望陛下收回爵位,让臣带家人会老家苏州养老。”
周奎心中在滴血啊,这个女婿真是六亲不认啊,他怕了,他不知明白只不过是不肯纳捐竟然引来了这个便宜女婿的如此敌意。
他现在明白了,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国丈,陛下又是一个要脸面的人,能把他如何?
可现在,这个便宜女婿不要脸面了,昨天竟然让锦衣卫来家中拔刀架在自己孙子身上,甚至要杀他周家满门啊,他是真的怕了,他现在才死回过神来,他的女婿,是天子,他们之间,先是君臣,后是翁婿啊。
周奎打了个寒颤,天子哪有亲情可讲,自古以来,天子杀父,杀妻,杀子的事还少吗?自己这个国丈,算个屁啊。
众臣心中无语,你周奎是何人他们还不清楚?典型的鸡犬升天啊,说是国丈,实际上还不是个无赖?你周奎视财如命,会如此在乎国事?
陈演面色微微一变,聪明的人已经明白过来,陛下,怕是对周奎做了什么,周奎那个无赖会如此可怕?
崇祯皇帝在龙椅上俯瞰众人,依旧面无表情:“国丈能有此心,朕甚欣慰。不过部下毕竟还是皇后生父,太子的外大父,爵位怎可收回,至于回苏州一事,不可再提,国丈好好在京就可。
如今国事维艰,等大明度过一结劫,朕定会好好封赏国丈。我天家还在,国丈等勋贵怎么会缺荣华富贵?此事不必再议。”
周奎心中暗暗发苦,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得谢恩。
崇祯皇帝继续说道:“国丈乃勋戚之首,锦衣卫怎敢与国丈府前放弃,骆养性何在?”
骆养性慌忙出列答道:“陛下,臣在,此事乃是锦衣卫冲撞国丈,请陛下恕罪?”
崇祯皇帝冷冷道:“锦衣卫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你骆养性就是这么给朕当这个指挥使的?骆养性,这么多年你做了多少事你心里不清楚,你锦衣卫,还是我朱家的锦衣卫?朕用你,望你和你父亲一样为大明尽忠,你骆养性又做了什么来人,给朕把此獠拿下。”
话音刚落,殿内大汉将军将骆养性打翻在地,剥去官服,骆养性慌忙大叫:“陛下饶命,臣知错了,陛下,看在臣亡父的份上,看我骆家世代为大明尽忠,陛下....”
崇祯皇帝冷冷笑到:“朕就是看你骆家世代忠心,骆养性,朕只杀你一人,不祸及家人,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骆养性呆呆不语,浑身颤抖,苦笑道:“臣无话可说,臣,谢陛下隆恩。”
崇祯皇帝看了一眼王承恩,王承恩一挥浮沉,大汉将军将骆养性拖拽下去。
堂中大臣皆目瞪口呆,转眼之间,锦衣卫指挥使就已经下了死牢。
陈演心中疑惑,这骆养性好像并未反抗多么激烈,怎么....
猛然间,陈演浑身一激灵,骇然看向龙椅上的崇祯皇帝,昨日他听说锦衣卫入宫,然后不久李若琏就带人怕是去了国丈府,想来那时,骆养性怕是已经被陛下囚禁起来了。刚刚陛下说的很清楚了,要么,他骆养性做替死鬼,一命换骆府满门,要么,就.....
陈演第一次如此害怕龙椅上的那个男人,好像转瞬之间,这里已经不是崇祯朝,而是天启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