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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赶到了昉城。李云泽依汪不屈之意,在城西北边角处找了家小客栈。汪不屈下车时已变成另外一副模样,须发尽白,老态龙钟。看过店招,连连点头道:“遂心好,遂心好!”神态语气与平常老者无异。
两人占了客栈最好的一间房,不过是多了一套桌椅而已。用罢饭,汪不屈道:“小子,跟我出去涨涨见识。”两人先是找了一家成衣铺,为李云泽挑了一大包衣服,锦缎丝绸,尽捡质地上乘、做工精致的挑。李云泽穿的还是之前的旧衣,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头一次穿这么奢华的衣服,人显精神,可神色之中免不去小城少年的朴质与蹇促。汪不屈也知气质涵养一时半会难以改变,摇了摇头,叮咛道:“小子,莫要觉得衣服只是防寒遮羞之物,世间多以衣冠识人敬人。上次在城门,人人皆避你厌你,为何?还不是衣衫蔽陋。此言你要切记。”
随后两人穿街走巷,来到一家药店前。药店名叫“出神丹阁”,店面宽有三丈,高达七层。两人进门后,李云泽被扑鼻的药香刺得鼻端发痒,环顾店内,中间琳琅满目的是几十座白玉仕女雕像,或迎客、或送别、或起舞、或观花,千姿百态,极尽妍媸。每个雕像手里捧着一粒丹药,旁边刻有丹药名称。四壁一圈全是柜台,墙上是满壁的药柜。不少人正在仕女雕像前驻足品评。
李云泽从未见过这般大的阵势,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一位侍者迎上来,满面笑容道:“欢迎贵客光临。”汪不屈甩袖道:“大生意,找能做主的来。”侍者听了,细细端详了两人一眼,年轻人举止局促,面现忐忑,老者气度不凡,眸光锐利,应该是个人物。当下道:“两位请随我来。”在前面引路,上了两层楼梯,进了一间静室。室内只有一张方桌,两把椅子放于两侧,别无其他。侍者告了罪,退出室外。
汪不屈坐下,对李云泽道:“畏畏缩缩,你在怕什么?”李云泽被说中,欲要分辨,又觉辩无可辩,闭了口不言语。汪不屈接着道:“记着,不管多大的店,进了门你便是主顾,光顾他的生意是看得起他,即便买不了东西,也给他增了人气。大大方方,方能不令人看轻,似你这般畏畏缩缩,便是自己轻贱自己,徒惹人笑。”李云泽听了,心中受教,体态神情随即放松下来。
不一会,进来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见面便作揖,满面堆笑道:“劳贵客久等,恕罪恕罪。在下是本号一十九号掌柜,不知有什么地方可为贵客效劳?”汪不屈道:“金丹期的伤药可有?”掌柜笑道:“客官说笑了,金丹期的伤药向来有价无市。客官若是能等上一段时间,敝号倒可以想想办法。”
汪不屈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不过不死心罢了。点了点头,道:“炼气四小丹每种五瓶,内伤三灵药每样三颗,外伤三灵药每样一颗,另外——,金、木、水、火四行筑基丹,若有现货各要一颗。”说到前面几种丹药,一十九号掌柜都满面是笑,待听到金、木、水、火四行筑基丹各要一颗,面容一肃,答道:“水行筑基丹有现货,不过乃是弊号一位老主顾所定,在下可以做主先转让,贵客若要,须得另加二千灵石作为转让之资。另外三种紧急调货十五日可到,价钱要贵上一成。”汪不屈听了,略一思忖,道:“现货要了,另外三种——,先算了吧。”一十九号掌柜也不多劝,径直道:“筑基丹一万灵石,加价二千灵石,计一万二千灵石,内伤三灵药每颗四百灵石,九颗三千六百灵石,外伤三灵药每颗七百灵石,三颗二千一百灵石,炼气四小丹算作添头奉送,承惠一万七千七百灵石。”汪不屈道:“流川钱庄的灵票收是不收?”一十九号掌柜笑道:“自然是收的。”汪不屈点了点头,取了几张银色纸张递与一十九号掌柜。
一十九号掌柜细细查看了花式纸质、防伪符文,鉴定为真,方道:“贵客稍候。”出门而去。李云泽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将近两万灵石的生意,三言两语就成了,而且汪不屈就这么大剌剌坐着,也不怕那掌柜的拿了灵票不认账,有心提醒一句,随即暗骂自己,刚才新受了教训,怎么又沉不住气了,汪不屈一大把年纪,难不成处世还不如自己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