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住眼泪,对武凌道:“大师兄,我找你有些事情,我们进屋子里聊吧?”
武凌垂眸看她,像看顾她长大的那么多年一样,右手攥住了他自己的袍袖,抬起来给花朝抹脸上的泪痕。
这个动作他做得十分娴熟,带过孩子的都知道,身上没有巾帕的时候,袍袖是最好的东西。
不同的是,从前武凌这样用袍袖,可能给花朝擦的不止眼泪,还有鼻涕。
擦着擦着,两个人同时想起了花朝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全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武凌露出了一点兔牙,花朝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走廊的长明灯下,他们一样的容颜秀雅,气华如月。
这样看来,他们是真的有些像的。谁带大的孩子就容易像谁,花朝确实半点也没有学花良明的恣肆风流,更没学鸿博长老流连守旧醉死梦生。
她学得最多的,是武凌的稳重温润,大气端和。
只可惜她本性不坚,上一世学了一生,也只学了个皮毛而已。
两个人开门进了武凌屋子,房门很快就关上了。
悄悄在房间门口暗中窥看的师无射,靠在门上抿着唇,心中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他只感觉怀中空荡荡的,他的披风花朝已经还给他了,师无射看向挂在屏风上的披风,心里也空荡荡的。
好像他好容易捉住捂在怀中的鸟儿,再度飞走了,又去围着旁人叽叽喳喳。
他斜对门不远处的房门响了一声,师无射眉梢一动,那间屋子是谢伏的,他这半夜的还出来做什么?
他又悄悄自门缝窥看,谢伏路过他门外的时候,脚步微微停了停,而后露出了一个笑,意有所指地扭头,看向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
然后慢慢悠悠下楼了。
他的态度十足挑衅,恶心的笑意意味再明显不过——她不理会我,但是也不理会你不是么?
师无射真希望自己不是司刑掌殿,这样就算他把谢伏打死,打残,也能推说是弟子间的切磋失了手。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讨人厌的人!
谢伏大概也知道师无射不敢在秘境之外对他如何,走起路来简直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师无射忍着要拔光他的孔雀毛的冲动,冷哼一声,拂袖走进里屋,到床边盘膝坐下。
而不同于走廊里面的剑拔弩张,走廊尽头的屋子里面,花朝和武凌坐在一起,却是一派的祥和。
他们在一起研究花朝从储物袋里面拿出来的阵盘,花朝借用了武凌的灵力,开始绘制,武凌极其认真地在旁看着,抓着花朝的手腕,源源不断地向她输入灵力。
武凌总是最有耐心的,也是接受能力最强的,他不赞同花朝以丹药强提境界,但是却不会训斥花朝修习晦涩的古籍阵法。
这些早已经因为修真界灵气充裕而淘汰的“繁琐”修炼方式,其实对于修为不济的人本身是非常友好的。
武凌虽然是鸿博长老门下,可他修的是清灵剑,承的更是清灵剑派掌门人姬钏“援济苍生”的道。
他本应算是掌门大弟子,是门中下一任掌门的不二人选。
但因为姬钏的道是援济苍生,因此姬钏从不在仙山闭门修炼,自然毕生也未曾收过一个徒弟。
姬钏以各种身份化身进入凡尘,援助弱小,兼济苦命之人。比起剑修,姬钏更像入世的佛修,只不过佛修一道讲究的是舍得放下,立地成佛,而姬钏大多会化身为武将,以杀止杀,以战平战。
而承了姬钏道心的武凌,也是常年在外除魔御道,只是不同于姬钏冷厉的性格,武凌就属于外刚内柔。
他的手段和剑招都更加的怀柔,更加的博纳苍生百态,也就不会觉得花朝这样“以小博大”的绘阵手段,是不着正道。
他看着花朝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赞赏,每每花朝绘制到精妙之处,都会勾唇以作鼓励。
武凌一笑起来就会露出兔牙,将他身为剑修的威严冷肃冲得干干净净,让人见了便心中安定,只觉得温暖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