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如微霰下前驰,风过回塘万竹悲。
浮世本来多聚散,红蕖何事亦离披?
悠扬归梦惟灯见,获落生涯独酒知。
岂到白头长只尔?嵩阳松雪有心期。
张心宝楞坐地面,眼睁睁望着自称是妾身的绝色美人,披件?阵轻风,掠身而出闺房;也带走了满室的如蜜似兰竞体芬芳,独留一扇扉门“依呀!依呀!”地碰撞。在他痴痴失神的瞳孔当中,好似丢了魂魄;可能是到口的天鹅肉不冀而飞?或者,更甚的是连人家的芳名都不知道!然而,不妙的是,下面小老弟生气昂然,脸红脖颈粗的怒目抗争,好像是说.如果不再那个替其解套,就坏死给你看!
张心宝心知肚明会有什么坏结果;也怒目瞪着小老弟伸指戳了一下,还真他妈的挺拔不晃荡?喃喃自语,无可奈何,倔强不依气愤道:“要死大家一起死!免得你再造孽,但是,先警告你,在老子死前,先痛宰了你,免得你时常对我拿跷!”
当然是一时的气话,哪能当真?时间紧促!
反正穴道都解开了,慌忙穿衣着裤,收拾随身磐囊,顺便拿了人家女子的“凤凰”配饰,留个难忘的美好回忆,打算一溜了事,免得坏了人家闺女名节。每次皆飞来艳福,莫名其妙地被人家偷吃?那才是真正地窝大!
咦?这位自称妾身的女子确实武功厉害,治疗自己的内伤?了五成,虽然毒性未解,却能蹿房越脊溜之大吉,绝对不成问题!正当张心宝趋前欲离开之际!忽尔间,两扇扉房再度被一阵疾风拂开!飘急轻风忽至眼前,出现一个人的残影凝聚,因速度极臻之故,使人产生错觉的残影,却在瞬间显像。
张心宝是吓了一大跳!来人居然是与自己身体同高,皮肤晒得乌漆抹黑,体态佝偻,一身褴褛不堪,还外带一头蓬鸟窝似的散发飞扬,只知道是位老人家,却根本看不清多大年纪?老人家对着张心宝善意地咧嘴一笑,居然少了两颗大门牙?而且左手握住敲更梆子,右手提一面铜锣。
哇哇!原来就是这个邋遢老家伙搞的鬼?
惊愕之下的张心宝还没来得及回神,即被神秘老更夫用敲更梆子点中穴道,欲将昏厥颓然倒地之际,却被其扛上肩头,有如一阵风似地,离开房间而杳然。真不知吹皱一潭春水,干卿屁事!
距离洛阳城数十里残破的“东周王城”庞然的城址遗迹早被附近的百姓掏空当住家房舍,原为护城河所形成的深涧沟渠被引进“涧河”之水,形成处处池塘!百姓养殖鱼类捕捞过活,遍地种植绿竹翠意盎然。眼见古代“东周”王朝不在,真有沧海桑田,风过回塘万竹悲之感慨。
一座庞然老旧竹屋建立池塘畔。张心宝在卧榻睡得正甜,佝偻瘦黑的老更夫一掌按在他的额头,另一掌抵着其丹田,瞬间迸出光芒环绕周身,照得满室生辉,他却脑海中不断地反复做着梦挟持自己离开闺房的干瘦佝偻皮肤黝黑老更夫;霍然之间,浑身挺直骨骼轻响“波!波!”可闻,黝黑肌肤如夏蝉脱壳般,连带一身褴褛污秽衣物,轻爆纷纷化为屑粉落地。
他全身绽放白色耀目光芒一闪而逝!更夫老人家从头到脚好像彻底换个人似的;浑身虽**,然而肌腻
如脂玉般光洁无瑕,忽尔,一袭褒衣宽带儒服上身,顿显六十多岁一派大儒风范;一副正义凛然,傲骨嶙峋,有怀瑾握瑜,渊停岳峙之态,一扫刚才更夫之委琐龌龊!总括地休休有容,令人肃然起敬。瞧见这种异像令张心宝十分诧愕,处于半梦半醒之第六识海洋,连忙作揖袂地叙礼,恭声问道:“请问老人家是谁?从欲火焚身之中救出晚生,才不至败人名节,此恩此德铭感五内,无法用言语称谢!”
大儒抚须慈祥微笑道:“乾坤莫测,世事如棋!天机渺渺深不可测。本派祖师爷有言:
“?心即我心,正气浩然沛于形’;天意如此安排,也不枉老夫苦守‘恨天魔女’二十载的岁月,终于等到了你!”
张心宝听得一头雾水,慌然急问道:“前辈是何名门正派?曾对我三度救助而自称妾身的绝色女子竟然在您口中是名魔女?而您居然委身巡夜更夫贱职苦守二十年,这未免牺牲太大了!”
大儒一脸满足,不理会其一连叠问,喃喃自语微笑道:“值得!遇上了你这块不世瑰宝更是值得!”
张心宝不解又道:“老前辈这话怎么说?”
大儒语出惊人道:“小宝!你承袭不肖徒‘颠道人’邱开之‘叠骨功’,以及劣徒‘羽灵真人’邱琮杰之‘弥旋真气’两种绝学,依辈份可得叫老夫一声‘祖师爷爷’!”
张心宝刻下吓得浑身颤抖,额头冒出冷汗,连忙匍匐地面磕了几个响头,孺慕依依,嗫嚅恭声道:“祖师爷爷您就是单斌爷爷口中时常提起,而孺慕不已的又是前代卸任的‘金剑盟’总盟主,于百年前轰动武林第一绝?手的‘擎天神剑’邱益文!大家还以为您已达至‘天心圣界’.仙化了呢。”
“擎天神剑”邱益文一拂宽袍劲风柔软扶起张心宝,双眼迸出神采奕奕灼燃道:“正是祖师爷爷!你可知道,老夫为何委身王家,屈就贱职;二十年来紧盯那个魔女的真正原因吗?””
张心宝摇头不知,却一脸虔诚静待下文。
邱益文仰空长叹!双指潇洒的夹拂鬓髯苦笑道:“百年前老夫与‘白马寺’两位西域圣僧摄摩腾及竺法兰,在洛河之畔展开一场惊天动地之恶斗;只为了无谓的‘儒’、‘释’名誉之争,结果老夫却一对一的败阵下来!而心灵神契,结为出家人生死化外之交。”
邱益文语音一歇.转为兴奋又道:“本门‘华山剑派’历代为了‘剑宗’与‘气宗’之争,已然在互相倾轧之下,人才凋零大半;然而‘阴阳圣教’法王张徇姑娘,也曾是本派二百年前开山祖师‘神鉴奇侠’一脉,所以强行出头挑战两名圣僧。”
张心宝是曾听过义父‘神魔刀’卫九敌,说过这段轰动一时的武林轶事,忙着接口道:
“结果是‘阴阳法王’张徇借用‘道’、‘释’之争,根据‘佛祖历代通载’卷五记载,三江五岳道士集体上书皇帝,下诏在‘白马寺’南方建造三座高台比试高下,此事轰动整个洛阳城,当天万人空巷,挤得水泄不通,人人欲睹盛况。”
邱益文抚髯微笑道:“小宝说得不错!这段历史是真的。老夫曾为比试仲介裁判,当时心态百感交集,希望燃起杀机的两位圣僧能手下留情放过张徇姑娘。”
张心宝讶异道:“祖师爷爷!两位西城圣憎本该慈悲为怀,怎感地有这种无名杀意?”
邱益文叹息道:“摄摩腾偕竺法兰两位尊者早巳证果!能预知世上前后五百世因果。他们知晓张徇姑娘并非人类,而是龙种转世,对其‘神鉴奇侠’主公产生情愫无法忘怀之远因,才有这世掀起‘黄巾之乱’促使百姓
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之恶果,也是大汉将亡的定数,天下动乱之起因。“张心宝默不作声!因为主导这场颠覆大汉江山的人;就是亲阿爹太监大总管张让率领宫廷“十常侍”兴风作浪,还不是替自己打下江山。
邱益文攒眉蹙额又道:“结果这场比试,两位圣僧连袂动武,才以半招之险叫张徇姑娘饮恨败北,退隐江湖是非之地;其实是他们手下留情,以不杀张徇跟老夫交换条件。”
这倒是武林秘辛,叫人抨然心动欲听下去。
“祖师爷爷!出家人四大皆空,怎恁地会与人谈名利上的条件?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邱益文眉头一皱,却苦笑连连道:“小宝误会了!两位圣僧是欲借此条件要诓死老夫留世,活得逍遥自在,应机宣扬佛法,普渡众生,当年老夫还不答应呢?”
张心宝听得兴趣盎然问道:“咦,这是两码子事!一则,是什么条件使两圣僧不杀‘阴阳法王’张徇?二则;是祖师爷爷您为何不答应这个条件,后来却自己的答应下来!”
邱益文慈祥抚须,呵呵一笑道:“小宝确实灵黠聪明!两位圣僧能预测未来,第一个条件是收一名阉人为记名弟子,传授一招‘偃月杀法’,送进皇宫大内当监,好镇住宫廷内院,压抑着宦官的嚣张弄权,免得大汉江山覆灭”话还没得说完。
张心宝蹦然而起大叫道:“是九十九岁的王板爷爷!是他老人家传授我一招‘偃月杀法’而后**,还说是二百年前‘神鉴奇侠’指正女儿张盼湾自创的剑招!”
邱益文微笑点头道:“在你的识海中,祖师爷爷早已搜寻过了;然而在内息用途上你却用错了‘弥旋真气’;只停留在‘气贯长虹千江月’,而难到‘剑光寒照九洲’之‘天心圣界’无远弗届的界境。”
“祖师爷爷!‘偃月杀法’要如何才能达至‘天心圣界’极臻之境界?”
邱益文慨然道:“世事如棋,乾坤莫测!老夫渗透你的识海追踪片断记忆体中;在王板的‘魂中之魄’得知!他是教你剑招而不传授内功心法‘阿弥金刚神功’,就是要你长大成*人后,走火入魔偏离正道,难怪你有邪剑’的匪号,最后导至杀人如麻,引起天下武林公愤.欲除之而后快!”
张心宝听到这里,油然而生无名恐惧,不由得背脊抽寒,毛骨耸然,真料不到王板爷爷居心恶毒,布下诡雷。
“这是为什么?”
邱益文双眼迸出威棱四射寒芒冷然道:“是为了报复扶养你的亲阿爹太监张让!是他与‘试毒官’太监赵忠连手,假借结拜之交暗下毒药,就是为了逼迫王板交出‘偃月杀法’之剑诀及心法,促使其数十年来寸步不离宫廷‘太虚道观’为条件,也违背了老夫所托,在双重压力下,选择了**以求解脱厂
声音转为和平又道:“他岂有不恨之理?小宝,你千万别怀恨在心,冥冥中自有因果裁判善恶;也就是说不肖徒‘颠道人’邱开灼见先知,要求你用‘邪剑笑杀,不改容颜。’闯荡江湖,当然少造杀孽,以免触发魔性,否则你早就走人冥府魔道而不自知了!”
张心宝闻言真是百感交集,十分伤心,这段公案原来如此,是怨不得王板爷爷居心叵测,老谋深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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