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上班的第一天,就将两腿的膝盖全摔破了。那一天,她起床晚了,没吃早餐就来上班。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她才起身上街去买油条。走到一楼楼梯口时,遇上王副馆长,正在打个招呼时,没提防脚下有一堆乱砖头,踩上去后,身子一歪,王副馆长伸手没扯住,冷冰冰的身子横着倒下去,左边膝盖当即出了血。她爬起来,一边直叫哎哟,一边瘸着往前走,一根废钢筋正好勾住她的大摆裙。这次王副馆长及时拉住了她,她只是双膝跪了一下,不过右边膝盖仍出了血,高高的鞋跟也扭断了。
冷冰冰流着泪问:“这破房子要拆到哪年哪月才能拆完?”
王副馆长说:“你问老马去,老马不弄点钱给建筑公司,他们当然干得不起劲呀!”
王副馆长将冷冰冰扶到家里,给她的膝盖上搽了红药水,又敷上消炎粉。
王副馆长的父亲见冷冰冰的鞋跟坏了,就要给她修一修。
王副馆长正想说什么,李会计在楼下喊他接电话,他便匆匆去了。
电话是县爱国卫生委员会打来的,说下个月五号,省爱国卫生检查团要来县里检查验收,文化馆拆房工地必须迅速清理好。县长发了话,文化馆工地是重中之重,必须整改好,否则,因此评不上文明城镇,是要处分人的。王副馆长答应,一定将此事转告老马,尽快按上面的要求,将环境搞好,不丢县里的丑。
老马因为要给两个孩子做饭、洗衣服,加上在乡里工作散漫惯了,上班从不守时。王副馆长等了一会儿,见老马还没来,就给他留了个条子。回头看看日历,见已是月底三十号了,又在条子上加一句,说自己这几天带冷冰冰下乡走访业余作者。
王副馆长回家时,冷冰冰正在试鞋。
王副馆长问她想不想和基层的业余作者见见面,相互熟识一下。
冷冰冰因为自己一下子成了全县业余作者的头头,当然想下去转转,满口答应之后,也不管双膝多么疼,一溜小跑地回去拿行李,再去车站赶十点钟的班车。
冷冰冰走后,父亲告诉王副馆长,冷冰冰亲口说的,她多次在冷部长面前建议,老马是个平庸的人、无能的人,文化馆的工作要想搞上去,必须依靠王副馆长。
听了这话,王副馆长忽然觉得,其实父亲帮人补鞋,得到最大好处的是他。父亲这样做既可以帮他联络与别人的感情,又可以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王副馆长随后给仿兰打了个电话。
听说丈夫和冷冰冰一起下乡,仿兰有点不高兴。
王副馆长就开导她,说人家是县委常委的千金,自己就是有贼心,也无贼胆呀。
王副馆长和冷冰冰走后,老马才到办公室,见了条子,他有些无所谓。在乡下,这类检查他见得多,无非是到时拣个好去处领着检查团逛一逛,然后弄点酒菜热情款待一番,就没有不合格的。老马不知道,机关工作对此类事是极认真的。机关的人都是你上班我也上班,你下班我也下班,一起看报,一起聊天,你起草文件,我起草报告,都是一样的事,难分个高下。能分出高下的就是门上贴的“最清洁”“清洁”“争取清洁”等一类的纸条。
老马到拆房工地和工头打了声招呼,要他们将工程垃圾顺一顺,别太丢人现眼。
过了两天,老马正在家洗衣服,李会计喊他去办公室有事。
老马拖了一会儿,想将几件衣服洗完。
还剩最后一条裤子时,老罗慌慌张张地跑来,说冷部长在办公室等了半天,见老马还不来,就生气地走了,并要老马立即去宣传部见他。
老马慌了,一扔衣服,手上的肥皂泡也顾不上擦,关上门就往宣传部赶。
到了宣传部,才知冷部长专门为清理文化馆工地上的垃圾而登门的。冷部长是县爱国卫生委员会主任。离五号只剩下两天时间,文化馆上上下下仍旧没有一点动静。文化馆地处县城的繁华路段,进县城的车辆和行人都要从门前经过,它的好与差,都是藏不住,躲不掉的。冷部长登门时就很恼火,没料到又坐了一番冷板凳,若是当时碰见老马,肯定要给上两耳光,再踢一脚。
弄清冷部长的意思以后,老马出了一身冷汗,他当场表示,两天之内就是用手捧,也要将建筑工地上的垃圾处理完。
老马回文化馆后,一边打电话,一边怪李会计没有把话说清。
李会计辩解说,冷部长来自然是有事,没事他来干什么,总不会是特意来同老马叙什么旧吧?
这时,八建公司的电话通了,老马说他要找石经理。接电话的人说石经理出差去武汉还没回来。老马说,那就找其他副经理。接电话的人又说,只有一个副经理在家,但他不是分管文化馆工地。老马还是要和这个副经理说话。副经理接了电话,问清意思后,为难地说,各工地都承包了,必须找分管的副经理才能解决。
老马说了半天没有丁点效果。放下电话,他直接去工地找工头,要他们赶紧将工地上的建筑垃圾清理一下。工头硬邦邦地说,他们施工从来就是这样,工程完了才搞清理。
老马急了,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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