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算不上好吧。”
安羽一怔。
的确,从和白越相识的那一天起,他们之间就没有和平可言。或者说更多时候,是他单方面看白越不顺眼。
不过在安羽看来,那只是两人同时身为omega时产生的小摩擦。何况白越那晚也救了他,难道就不能以此为契机和好吗。
“可是你那晚救了我——”
“我可没有这么说。”白越打断了安羽的话,问,“而你一厢情愿地相信这点,又想做什么呢?”
做什么?
安羽并没有想太多。他只是单纯地希望找到那天的白马王子,向对方致谢。然后可以的话……共同谱写一段浪漫感人的爱情故事。
而这个对象,如果是白越……
安羽咬咬牙:“你是想说,你在和尚宇飞交往吗。可你现在分化成了alpha,你们两人之间,根本就不可能!”
白越:“为什么。”
这对于安羽而言是理所当然的逻辑,所以当听见反问,不禁一愣。
“因、因为……alpha之间,信息素相互排斥。即使你们因为以前的感情,对彼此还有留恋,但随着时间过去,这份感情肯定会原来越淡。分手是迟早的事。”
起风了,又停住。白越头发被吹得有些乱。一旁,路灯忽然开始闪烁。灭掉,又再度亮起。
白越:“安羽。”他轻声道,“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安羽是第一次看见白越露出这种表情。嘴角是勾着的,可那笑容却显得十分可怕。
在某种不同的含义上,他的心脏猛烈撞击着胸腔:“我、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事实吗。
在旁人看来,这句话的确有道理。白越也明白对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这也是最初、他在二次分化后躲避尚宇飞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一旦想到对方说出这句话的背后、是因为抱着异样的感情,白越便感到无法理解。
为何对方会这么有自信。先是对尚宇飞,后是对他。
是觉得只要主动示好,就一定会得到回应么。
白越看着安羽:“我承认,那晚救你的人就是我。但那又怎么样。”
“出手救你,只是出于个人道德。哪怕那晚被缠住的不是你,我也会做一样的事。”
他眯了眯眼:“你该不会以为你的魅力有多大,我跟你之间会有什么可能?”
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像是有数把尖锐的利刃刺进胸膛,安羽唇色惨白。
他的确心存妄想,只要是看中的事物,便会不顾一切地去争取。
所以,尽管当时尚宇飞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他依然执迷不悟地追求。因为他觉得尚宇飞只是没考虑清楚,自己无论是外表还是家世、都要比白越优秀。
而至于白越,当知道对方就是救助了自己的神秘人。他此前积累的情绪和感情,都一下子倾注到了白越身上。
明明是自己的想法,可当这一切被毫不留情地剥露出来。只让安羽觉得跟没穿衣服似的、浑身害臊。
白越的话还在继续,音量不大,轻飘飘地浮在空中。
“我一直都觉得,你的优越感太强烈了。”
“脸不过普通人中的好看,基因等级也是平平b级。你怎么会觉得,所有人就该喜欢上你?”
“你这个人。”他笑了,不带一点恶意,“真是自恋到无可救药。”
最后这番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明明没有任何暴力的举动,但安羽却觉得,这要比当天方甄仁扇他耳光痛多了。
那天、他都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可是被白越当着面说出这种话,眼前却一下子模糊。泪珠子跟断线了一般,不住往下掉。
要是其他alpha看见他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估计早就冲上来安慰。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只是转开头,看向远处的站台。
白越:“啊、下班车来了。”
他看着泪眼婆娑的安羽,眉眼微弯,“快回去吧,别再被混混缠上了。”
那一天,安羽捧着自己破碎的小心脏,哭了一整晚。
无论如何,白越并不在意安羽的想法。
虽然话说的有些狠,但只要对方别再想些有的没的,那就算不废话。
不过隔天上学,当他走进校门看见那红艳艳的横幅时,心想:这是报应么。
【恭贺我校学生白越,以s+级的资质成功入学帝一综合军校!】
红底白字,展开后足有五米长,就这么大喇喇挂在教学楼外墙中部——进校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
记得去年尚宇飞也承受了这份厚待。当时白越只觉得好笑,但现在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使是他,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何况他昨晚才联系陆上将告知了入学的事,学校怎么会这么快赶工出来。
他移开视线,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走进校门,一路上沐浴着炙热的视线,耳边是魂绕不去的窃窃私语。
而当他看过去,那群omega学生皆是捧着脸尖叫,alpha学生们则垂头丧气,抹掉眼角的泪水。
“……”
白越望天。
进了教室,或许是时间还比较早的缘故,来的人不太多。但刚来的几个学生一看见他,立即立正站好,齐声道:“恭迎白越同学上课!”
站在最前边领头的,是他那名叫作“李任”的好友。
白越微笑着、嘭地一声关上教室门。
应该是开门方式不太对。
白越正要再次打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不耐的男声。
“堵这里干嘛,还不快进去!”
他回头看去,来人是平常总和方甄仁厮混的小弟。
小弟刚才压根没注意到眼前人是谁,平白躺了好几天这才出院,本就心情烦躁。所以看见有人堵在门口,想也没想地就出言斥责。
这时看清来人,立马脸色大变。
他再度回想起那天傍晚、被这人极其恐怖的信息素所支配的恐惧。
小弟跟见鬼了似的往后趔趄几步,接着大喊大叫地一路狂奔,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也不知要经过多长时间,内心的伤痕才能痊愈。
白越目送其离开。
这时,身前教室门突然自己开了。李任站在里边:“为什么关门?这个欢迎仪式不满意吗。”
白越转回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好友,笑容微僵:“欢迎仪式,就不必了。”
这之后的日子风平浪静。除了校方对他奉献了过多的爱意,令他有些难以承受。
而在很长一段时间,又上门了数家军校,希望白越成为他们的学生。可在得知早已被挖了墙角后,只能暗中悔恨,郁闷离开。
时光飞逝。很快,便到了前往帝一综合军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