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他们一起出现在镜子里时,油腔滑调的镜子意味深长地“哟”了一声,随后就一直吃吃地笑,笑得人头皮发麻。
偏偏罪魁祸首一无所觉,叼着牙刷含混不清地指控教授们算计他:“嘎(盖)勒特和大(邓)布利多哈(合)起伙来困住唔(我)……他们发迷(明)了一种吐(讨)厌的魔法……”
德拉科心一沉。
这家伙是自己跑回来的,大人们口中的“危机”并没有解除。
他不知道自己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汤姆说过,和他呆在一起,希尔必定受苦。
人不在的时候他抓心挠肝地难受,人真的回来了,他反倒冷静下来,能够理智地权衡利弊,并且打算赶他走。
拿定主意之后,少爷把漱口杯放回原来的位置,冷声说道:“谁让你回来的。”
希尔好笑:“不是你吗。”
德拉科噎了一下,想起自己寄出去的那一大堆信,有点心虚地拉下脸:“我又不想看见你了,你快回去。”
希尔看了他一会,低头漱掉嘴里的泡沫,又扯过毛巾擦了把脸。
少爷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清楚,梗着脖子又强调一遍:“我没有叫你回来,你回去——”
“为什么撒谎?”黑发男孩把毛巾挂回架子上——他很久没有来拜访,给他准备的毛巾却始终保持干净柔软。
他知道他喜欢的人总是心口不一,这次也一样。
他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他的担忧,只是多多少少有点伤心。
“你选择了我,就无法欺骗我,尤其是……这个时候。”希尔微微皱眉,避开了“发情期”这个相对野蛮的词,“盖勒特要我不想你的事,我做不到。”
德拉科拿着毛巾愣在原地。
镜子起哄地发出惊叹声,被黑发男孩魔杖一点封了口。
“我学着清空大脑,但你的情绪坚持不懈地影响我。”希尔垂着眼睫轻声控诉,“它们说你想念我,想见我——现在也小声说着。”
灰蓝色的毛巾掉落在地,铂金男孩涨红了脸后退一步,羞恼地挣扎道:“我没有——”
“那就当你没有,但是我想你了。”黑发斯莱特林弯腰捡起毛巾,念了个清洁咒塞回他手里,然后伸出胳膊抱了抱他,声音有点闷闷的,“我一摆脱那个模样,就想办法回来找你了。”
德拉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转移话题:“校外不能施魔法……”
“未成年人的确不可以。”黑发男孩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放手。
他想告诉对方他绝对不会伤害他,更弗论杀死他,却又对自己没什么底气。
也许盖勒特是对的,他的发情期刚开始,他就情不自禁地想办法回来找他,可能他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我过一会就走。”德拉科听见他做出让步,“就一小会。”
小少爷挑了挑眉,觉得现在的希尔凡有点过于坦率,几乎让他无法招架。
他隐约察觉到对方的状况没有家长们告诉他的那么简单,决定等他离开之后去找教父问个清楚。
最终,在他的坚持下,黑发男孩在马尔福家的小精灵来叫少爷起床之前离开了。
他没有去霍格沃茨见斯内普,也没有去看望莉莉,直接回了纽蒙迦德高塔的顶层。
“希尔?”背对着窗台的白巫师听见动静,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旋即皱起眉毛,“孩子,你应该知道,我不赞同你刚度过成年期就滥用黑魔法,也不支持你这个时候去找德拉科。”
“抱歉,教授。”黑发男孩仔细地卷起衣袖,然后掏出一小瓶药膏,给胳膊上的小伤口上药。
这是他这些天学会的的黑魔法之一,只要伤口没有愈合,他就能一直保持十二岁的样子。
——有一点不方便,但是情况突然,他实在没有时间制作减龄剂了。
伤口很浅,上药后没过多久就彻底愈合,于此同时,黑发男孩变回了成年之后的样子。
衬衫和裤子也被恢复成原来的尺寸,合身地穿在年轻人身上。
老魔王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出来:“多此一举。”
“盖勒特,你不明白。”希尔不以为意,“我们家小少爷要是知道我突然比他大了五岁,一定会抓狂说我玩弄他感情,然后跟我提分手。”
要真能分手反倒好了,格林德沃没好气地想,那样的话,他一定立刻把这个惹祸精塞进箱子里,打包邮递回英国。
那天他们趁他昏迷把蛇拖回来,结果刚出传送阵他就醒了,他们甚至没来得及把他送进早先准备好、以备不测的监护室。
愤怒的翼蛇在得知自己中了圈套之后发了一大通脾气,以为他们要把他关进监狱之后又闹了一场。
固若金汤、高高耸立的纽蒙迦德堡,在银角翼蛇接连的怒火下差点永久性地矮一截。
最后还是两位大魔法师联袂出手,才勉强把发疯的翼蛇制住,同时让它无法利用跨越空间的能力擅自离开。
事态缓和下来之后,双方各退了一步,翼蛇平时就住在堡垒附近的小树林里,而格林德沃派出半支亲卫队照看他。
正好希尔发脾气的时候拔了很多棵树,黑魔王的下属们就用这些树搭建了一个简单的小村落,每天轮流来陪护。
邓布利多每天都要抽出大量时间教导希尔稳定情绪,疏导魔力,格林德沃也是如此。
因此陪护希尔就意味着有机会观摩格林德沃大人的现场教学,纽蒙迦德的黑巫师都抢着干这份差事。
这么一来,没过几天,希尔差不多见过了黑魔王手底下的所有人。
纽蒙迦德的“灾难”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