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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对方轻哼,看见他脸上的泪痕,歉疚,又想要看到更多。
即使是在西弗勒斯·斯内普最狂野的梦境里,他也不敢把黑魔王摁在沙发上亲。
可是那就是他正在做的事,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意识到这一点时,对方眼中已经恢复清明,却依然沉醉地回应。
斯内普清醒过来。
他猛地松开对方,后退了两步,举起魔杖。
汤姆愣了两秒才意识到他的食死徒已经抽身退开。
他心情复杂地睁开眼睛,打量着一脸被雷劈的斯内普,靠在沙发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how dare you.”斯内普听见他说。
食死徒胳膊抖了抖,手里的魔杖缓缓指向自己。
汤姆不高兴地眯起眼睛,正要除去他的武装,突然听见熟悉的轻响——
“dad,我下午忘了,斯坦普学姐让我把这个交给……”
黑发男孩突然出现在办公桌边,他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礼盒放在桌上,蓦地发现房间里气氛不太对。
希尔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咽了口吐沫,缓缓转过头,看见了一个神色微妙的黑魔王,和一个准备以死谢罪的食死徒。
他们剑拔弩张,但是皱巴巴的袍子毁了这一切。
“哦……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男孩干巴巴地说道,“抱歉,但愿没有打扰你们。”
斯内普感到深深的疲惫,他收起魔杖,没好气地喝道:“滚。”
汤姆什么也没说,但他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这就滚,你们继续……”黑发男孩窘迫地把头扭回去,正要离开,却被废纸篓里的物件吸引了目光。
他拾起那只原封未动的瓶子,发现里面的粉末一粒不少,忍不住回头冲dad挑眉:“你可想好了——”
回答他的是魔药教授飞过来的大英字典。
男孩反应迅速地撤退,声音却落在空气中:“好吧,但是他要跟我们一起大扫除……”
“‘大扫除’?”沙发上的人扬起眉毛。
“……家里有点脏。”魔药教授抿着嘴走开,亲自去找笤帚处理地上的狼藉,顺便逃离这团尴尬的空气。
汤姆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杯碎片,意识到自己的认知发生了一些错误。
他赌赢了,但这再也不重要,他试图验证的已经得到证实。
他甚至开始像所有如愿以偿的人那样,假惺惺地检讨自己,不该这么测试对方。
只是,水中的确闪过微光,很细碎,他认为那不是错觉。
“时间不早了。”斯内普处理掉地上的碎片和水渍,镇定地提议,“我送你回去。”
汤姆挑眉:“我醉得厉害。”
“所以我说我送你。”魔药教授面无表情,“否则尊贵的lord当然能够自己离开。”
他看上去想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可不行。
“我哪里也不去。”黑魔王铁了心留宿。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最终让步:“如您所愿。”
汤姆真要得意,就看着他的食死徒拎起手提箱,抓了一把飞路粉钻进壁炉。
绿色的火焰亮起,巫师消失不见。
黑魔王瞪了一会空气,然后认命地向同事的卧室走去。
由于没有人提醒他避开魔药教授的浴巾,他洗完澡之后起了一身疹子。
不太美好。
斯内普走出壁炉的时候,家里的灯亮着,四壁焕然一新——显然腮囊草已经自作主张地打扫过这里。
黑发男人在原地发了一会呆,放下箱子,回到卧室,然后直挺挺地躺倒在床上。
他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天花板,思考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摆脱那个人的机会曾经就那么放在他面前,但是被他扔进了垃圾桶——他们以为只有他有资格做决定,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没有。
他背叛过那个人太多次,汤姆恐怕到死都不知道他是卧底。
这个世界上,除了邓布利多,再也没有人知道斯内普的秘密,汤姆永远也不会知道……所以他才会欣慰,感动,交付信任以及爱情。
汤姆对他的爱基于一个骗局和无数个谎言。
接下来该往哪里走,要等他一觉睡醒才能见分晓。
汤姆的观察力很敏锐,魔药教授递给他的水里的确加了料:透明如水,偶尔闪烁奇妙的微光——希尔凡捣鼓出来的小发明,通梦药水。
药剂稀释得很厉害,但如果加入对方的一些部分,就依然有效。
他不敢拔黑魔王的头发,只好骗取黑魔王的唾液……没想到最后以那种形式达到目的。
他心绪纷乱,却准时坠入梦境。
他希望从黑魔王的梦里发现一点戒备和怀疑,或者其他任何可以让他心安理得的阴暗念头。
他不知道汤姆从来都只会做那一个梦。
于是他看到了对方从死亡到归来之间的一切。
他看到站台,看到列车,看到萨拉查斯莱特林,以及那个贯穿始末的懊丧的亡魂。
当亡魂说出要永生的时候,他大大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辜负过的这个人,也不是完全无辜。
清楚了他的野望和目标,反而令食死徒感到安心。
他昨晚忘了拉上窗帘,于是早早被阳光叫醒。
黑发男人一晚上都在参观别人的梦,几乎没有休息。
他没好气地爬起来沐浴洗漱,擦干头发之后回来拉上帘子,真正的进入睡眠。
他依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但有一点很确定,他厌倦了当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