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只能让它们安乐死了。
他的父亲们没有刻意让他回避过材料的死亡,他也不打算回避眼前这一个。
他不知道伏地魔为什么在头饰里,也不知道什么是魂器。
他只知道那些毒液正在杀死它,而且这个过程,远比他见识过的那些痛苦。
男孩不太适应,但是他知道必须如此。
汤姆按了按他的肩膀,提醒他没必要一直盯着看。
希尔摇了摇头,坚持见证这个过程,直到宝石黯淡,金属锈损。
男孩转身把脸埋进教授的袍子里,闷声问道:“他死了吗?”
“只是这一部分。”汤姆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其余的部分在哪里,知道怎么取得和消灭他们,这也是邓布利多同意跟我合作的原因。”
难以相信下来之前,他竟然还想着要不要把这孩子永远困在这里。
他太低估这孩子,也太高估自己。
不过直觉告诉他,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他没想到的是,他放过了男孩,男孩却没有就此放过他。
“如果你愿意帮忙,那些部分一定很快就会被解决,那样我妈妈也会回来。”希尔理智地说道,“如果你发誓绝不利用黑魔标记驱使dad,那我也相信你会是可靠的长辈——”
汤姆连忙说道:“我发誓绝不强迫,利用或者伤害西弗勒斯·斯内普,无论是通过标记,还是其他形式。”
“谢谢你。”男孩真诚地看着他,“但是我没有权利决定这些。”
“你是为了他来到这里,除了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决定你的去留。”
“kid,无意冒犯,”汤姆觉得这不是问题,他向男孩伸出手,准备带他出去,“我们都知道,他爱我。”
“是的,我还从没见我爸那么坦率过……他可能是真的爱你。”希尔心情复杂地让他牵着往外走,“他以前也这么爱过我妈妈——他从没说过,但是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他爱她,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争取她,你又凭什么觉得他爱你,就会留下你,甚至接受你?”
“退一步说,我以为你想要平等地参与我们的家庭,但你从来没有真正给过dad拒绝的权利,不是吗?”
“那你怎么能确定,他是真的爱你,而不是爱‘黑魔王’,或者黑魔标记之类的什么玩意呢?”
自以为被爱的人,总是很难抵制住“测试一下所拥有的爱”这一类的诱惑。
真正了解爱的人,也许能够避免犯这种错误,而黑魔王还只是新手。
汤姆顿住脚步,觉得他的无理取闹中竟然有那么一点道理。
于是他问男孩:“那你想怎么做?”
“让dad选择。”希尔埋头在口袋里翻了一会,翻出一只事先准备好的小瓶,里面盛满了亮晶晶的粉末。
汤姆一眼就认出是他打了这么多天交道的鳞片。
“原本是我准备用来对付你的。”希尔把瓶子举到他眼前晃了晃,用恶作剧般的口吻说道,“现有的唯一一头银角翼蛇的鳞片,未经许可,舌头碰到一点点就会彻底告别这个世界——”
“毒药?”教授忍不住质疑,毕竟他觉得他对鳞片的功效有所了解。
“不是,纯粹是字面上的意思。”希尔抿了抿嘴,“你会被流放到一个很远很远的世界,就像西弗那样……我说过我的情况很复杂。”
他解释的很粗略,汤姆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难怪冠冕之前那么痛苦。
被强行灌注力量的那一刻,他就不再属于此间,但是残缺的灵魂无法前往其他世界……
然而鳞片不会杀死他,他也无法去站台等待列车,只能留在这里,无时无刻不被推挤、拉扯,却又无法解脱。
汤姆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一丝抱歉,同时更加好奇希尔的来历。
一切安定之后,他一定要弄清楚男孩身上的所有秘密。
但是在那之前,他得先确保自己能够留下来才行。
“你确定只能靠食用发挥效果?”
“我不确定,”希尔将瓶子收回口袋,跟着他往外走,“但是公平起见,我会这么告诉他。”
教授和学生回到了他们进来时那个笔直的洞口底下。
上面落下来的可怜的一点光,照亮了他们脚底厚厚一层小动物的尸骨——柯克兰将食物和遗骸统一存放在这里。
“你也可以拒绝接受dad的决定,但是那样的话,你再也别提什么‘补偿他’,或者‘组建家庭’……怎么样?”
汤姆注视着男孩黑色的眼睛,发现那双眼睛里的人正举棋不定,才意识到他们正在讨论的那个人,对他的影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黑魔王应该桀骜猖狂、肆无忌惮,却因为他而有了顾虑。
明明赌输了也只是换一个世界——又不会死,只不过再也没有那个人而已。
这是爱吗?
不是的话,他输了也没什么损失。
是的话,如果西弗勒斯其实并不想要他,那他留着这份爱也没有意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