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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失去理智,主观上也不曾有所偏离。
莫里亚蒂不同。
他随心所欲,一心“毁灭”。
他喜欢扮演,喜欢愚弄,喜欢一点一点地诱发人的阴暗面,然后利用这一点点阴暗,最大限度地制造痛苦。
对他来说,折磨不是手段,而是乐趣。
他太恶毒,太疯狂,连最癫狂时的伏地魔也要甘拜下风。
倍感屈辱的黑魔王决定下手除掉这个危险的麻瓜,但是自负再一次害惨了他——
他尚未念完咒语,一颗颗子弹就在数学教授病态的微笑中,从四面八方向他飞来。
他的魔力不足以施展自创的移行咒,幻影移行未能躲过全部,到底有一颗嵌进身体。
最可笑的是,离开前的一瞬间,他竟然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可去。
接着他就发现,自己来了小时候呆过的孤儿院。
这里可没给他留下过多少愉快的回忆,如果魔力足够的话,他一定会在看清四周之后瞬间逃离。
然而他的力量不够——这个世界的伏地魔对他这个外来者造成了很大制约,主魂死去他才勉强能够动用一些魔力……
幸好他还有一个自己的食死徒。
斯内普虽然表现得和从前无异,汤姆却不相信,在自己“杀死”过他一次之后,这个人还能像以前那样忠心耿耿。
魔药大师能力杰出,又没什么野心,而且知根知底,汤姆不想失去这个理想的助手。
这根刺终归哽在那里,他得想办法拔除。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食死徒这会还真没想到尖叫棚屋夺命之仇。
尽管面上不显,斯内普内心很焦灼。
他出局太早,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不知道眼前这个黑魔王到底输了还是赢了,知不知道他背叛的事……
还有,他到底是怎么来的?
黑魔王要他“去安全的地方”,而黑魔王的安全和其他人的安全中,斯内普毫无疑问更倾向后者。
所以他没有带人去普林斯庄园或者霍格沃茨,而是把人领回了蜘蛛尾巷。
黑魔王没有遮掩自己的枪伤,斯内普瞥了一眼他的伤口,想起海瑟·普林斯的建议,很是意动。
如果在外敷药里混一点狼毒乌头碎屑,他没准能就此摆脱黑魔标记的困扰。
魔药大师目光沉了沉,最终还是抵制住材料架上那一小罐剧毒粉末的诱惑。
风险还是太大,很难即刻毙命,如果他真的这么做,就要坐好准备应对黑魔王临终前的反扑。
他没有把握。
靠在沙发上的短发男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端着托盘回到客厅。
他伤得很险,此刻微微蹙着眉毛,却无损英俊。
斯内普放下托盘,忍不住怀疑,自己没有立即痛下杀手,是因为受到对方外表的蛊惑。
不得不承认,这个有鼻子的黑魔王,比原来那个光头顺眼的多。
魔药大师不禁想起自己刚加入食死徒的时候,对方那张俊美却已经开始模糊、苍白而邪魅的脸。
不可一世的黑魔王大概为自己阴柔的相貌感到屈辱,却不知道他毁容之后,多少人扼腕叹息。
如果他当初是顶着现在这张脸攻进霍格沃茨,不知道多少无知少女会放下魔杖,选择叛变。
哦,还有少年,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想。
他记得黑魔王风流得很,男女不忌,不过毁容之后就没有那么频……
“西弗勒斯。”短发男人突然开口,把他走神的仆人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斯内普暗暗警告自己保持警惕,然后干巴巴地说道:“请吩咐,lord。”
因为要处理伤口,汤姆张开胳膊,自然地示意他为自己更衣,他自己组织语言,希望通过解释和承诺,化解对方心中可能存有的积怨。
但是他忘记了一点。
斯内普跟伏地魔的那些床伴不同,也不像卢修斯·马尔福那样圆滑懂事……
魔药大师当了那么多年食死徒,就没干过更衣这样的差事,也就无从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
于是汤姆还没组织好语言,就看见他从托盘里拿了把银剪刀,利落地在自己的衬衫上剪了个窟窿。
冰凉的金属触感划过皮肤,没有经历过外科手术的黑魔王一个激灵,伤口痛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抱歉,lord,麻瓜的子弹留在肉里,用魔法取出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危险。”斯内普讷讷地解释。
他只是个魔药大师,没有外科手术的经验,好在他多少知道该怎么做。
反正不论成功与否,他都能达成“治好黑魔王”和“弄死黑魔王”这两种目的中的一种,只不过后者要担一点(来不及逃走的)风险。
生平第一次中弹的黑魔王皱紧眉头,努力压下一个恶咒打晕对方的冲动,忍耐着斯内普操刀扩大伤口的动作。
他不知道枪伤处理的正确步骤是怎样,但是斯内普看起来很有信心。
而且他现在需要表现出高度的信任,才有可能重新赢得对方的忠诚。
当然,适当的保留也很有必要。
他时不时会动一动自己的魔杖,假装魔力在逐渐恢复,哪怕事实上,他连一个“清理一新”都匀不出。
总量越少,恢复的速度就越是够呛,幸好因为血脉的原因,他的魔力比较特殊,常规的检测咒无法判断余量。
如果说普通巫师的魔力像水流,那邓布利多的就是光,而他的是暗影……
邓布利多。
伤员的眼睛里微微闪过红光。
他的食死徒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依然选择留在白巫师身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想继续猜疑下去——
他上一次谁都不信,最后还不是众叛亲离。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他从哪来回哪去。
“西弗勒斯,今天之前的所有事,我都可以不计较。”他想了想,看着专注手术的魔药大师,声音温和得近乎诱哄,“只要你以后忠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