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运用皇昕在商界的影响力,让每个人缩回原本可能伸向他的援手,让那些原本有意承接买下“远帆”的人全部收手不再谈起;其它银行就算库房里积了一堆现金愁着无人来借,也不会出借给“远帆”就算“远帆”开出的贷款担保条件再优渥也一样。
当赵冠丽想整一个人时,是不会让他有任何活路走的。她每天好整以暇的坐在办公室里,摆明了就是要等他来求、来低头。除非程雪歌答应她的条件,不然“远帆”将不只是倒闭的下场而已;程家会破产,有人得坐牢。她有权,她有势,她这辈子不会尝到低头的屈辱滋味,但乐于看到别人低头;她要胜利,完全的胜利,没有打过折扣的胜利。
如果说赵冠丽的欺压行为有带给程雪歌什么影响的话,那就是他自此纺,一定要比别人爬得更高,一定要爬到再没有人可以用权势欺压他的那个高度。
为了达到那个目标,他必须有大量的金钱,让金钱构筑出城池,再把城池堆聚成权势,那么他就能在商界呼风唤雨。不一定要让天下人俯首,但绝对不让自己落入被人压迫到不得不俯首的境地!
他要热烈的追求权势,让权力去熏心、去把心腐蚀!
他再也回不到他所认识的那个清心淡泊的自己了,回不去了
“你来做什”突然冲口问,但才发了个声,便知道自己不该是这种质问的口气,就算心里对她有恶感;然而,他已警告过自己永远!永远不要在人前把自己最真实的情绪表现出来。于是他很快的改成平和口吻:“请问姚小姐为了什么事来到这里?”
姚子望从程雪歌走进病房里来,就一直不动声色的注意着他的神情举止。她注意他的目的与别个女人不同,不是为了贪看他的俊美皮相,更不是为了垂涎。只是打量着他,像在打量着一件商品,思索着“奇货可居”的可能性。
“你好。我与令尊已经谈完事,他已经睡下了,我正要走。”对他微微点头,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像是长辈对待小辈的态度,不会与他谈任何正事。
“你我爸”程雪歌一时不知该为她的轻待做出什么反应,就如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落居下风,明明他正严阵以待中呀!不,不行!“我父亲现在病着,他的事目前都交给我代理。姚小姐不以为该直接跟我谈你的来意吗?”他站出一步,挡住她离开的方向。
姚子望被他一挡,只好停住步子。她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然后再把眼光扫向病床上那个已经疲倦得睡去的老人家,轻声道:“我的来意,令尊会告诉你。”
程雪歌担心的也看了父亲一眼,见他老人家在疼痛里睡去,气息奄奄然的似有若无,活得如此辛苦,偏还为着他与公司的事在担忧想到这女人不知道有没有对父亲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让父亲更加担心,他脸色一沉,想也没想,粗鲁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到病房门外,质问道:“你有什么目的?你对他说了什么?你们谈了什么?”
“放开。”姚子望声音一沉,没有挣扎,只命令他放手。
“你!”程雪歌心口有把怒火在烧,她这种天生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他感到无比刺眼,当下把她与赵冠丽的影像重叠;虽然放开了她,但愤怒的情绪还是在咬牙的声音里迸裂。“你的目的也跟赵冠丽一样吗?也是想得到我吗?你以为找我父亲谈就有用吗?我就会屈服吗?告诉你,没有用的!我可以出卖灵魂、出卖一切,就是不会出卖我的皮相肉体!你等着!有一天,我一定会把曾在你们身上遭受到的屈辱加倍还给你们!你们等着!”
明明是纺要学会深沉的,明明告诫自己万不可以再在人前展露失控的情绪,但,他没有办法。这些日子以来的累积,让他再也忍不住爆发火气。谁叫她也是千金小姐!谁叫她要出现!出现在非亲非故的父亲病房中,一定也是来设计他的吧!一定是!他出言骂她,一点也没冤了她!
“等了,就有用吗?只是等着,就能实现你伟大的理想吗?”
“我不在乎你们这些人怎么嘲笑!”程雪歌努力要克制回情绪。
“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的特地跑来这里嘲笑你?你是什么斤两?”姚子望神色依然不冷不热的平淡,抬眼直视他,看进他困兽般的眼,也看进他因生气而显得白里透红、晶润非常的美丽脸孔差点因此恍神,还好她定力够,很快拉回全副心神。她对美男子一向不感兴趣,也没有占有的想法,即使程雪歌美得超乎她所能想象,也动摇不了她冷情的心。
她不要情,只要力量。
“你凭什么瞧不起我!”程雪歌差点又让情绪暴定,幸好他压住了。
凭什么?姚子望有点惊讶的笑了,不敢相信这个回到台湾一个多月以来,吃尽无数苦头的年轻男子,居然还有办法问出这么天真的话。这个年轻人,真值得她寄予厚望吗?她会不会挑错人了?
可,就算挑错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她没有。
所以,程雪歌必须是“奇货可居”、必须是块能用的料,他必须是!
“明天下午五点,我与令尊有约,如果你想知道我们的谈话内容,我允许你来旁听。”
“你允许!”程雪歌前气未平,后气又起,气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他有一点点暴力倾向的话,姚子望早被他出手揍得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你这个女人,你”“我叫姚子望,你记住了。”不管他的气急败坏,姚子望绕过他,进入正好打开的电梯中,离去了。
“姚、子、望!”程雪歌没有回头,只在脑中、在心中、在嘴中恶狠狠的烙出这三个字。
在此刻,这辈子从没恨过人的程雪歌,决定恨尽全天下的千金小姐!
而本来应该是最令他深痛恶绝的赵冠丽,其影像居然还没有姚子望来得鲜明、来得深镌。
赵冠丽非常的教人讨厌,而姚子望,是可恶!没人比她更可恶!
程雪歌用力捶了下墙,满心介意着姚子望对他的瞧不起,说他不具斤两
“父亲,您找我?”姚子望来到“姚氏”总部的顶楼拜见父亲。
“我听投资部的吴经理说,你提案承接一间快倒闭的小中介公司的资产与负债,将它收购过来?”
“父亲为了这种小事找我上来?”姚子望轻笑出来,脸上带着惊讶表情。自从她被“下放”到四楼的业务三部之后,她处理的公事、经手的案子都局限在对大人物而言微不足道的中小企业,再也进不了决策的核心,碰不了大案子,与之前的工作内容可说是天差地远。
“你是故意的吗?”姚万传病捌鹧郏蝗门蚵砘13劾朔阉蟮氖奔洹!拔姨揭桓龃牛约夷歉鋈涡酝呐坛腥朔7璧脑诘棺芬桓瞿腥耍囊涯歉瞿腥俗ダ吹闭煞颉d闶侵勒饧碌陌桑俊?br>
“是听说过。”她眼神闪烁不定,力图镇定。
“那你就是故意的了。你故意与皇昕作对,好造成我“姚氏”与赵家交恶对吧?你打算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报复我对你的下放,你以为我会吃你这一套?”
“父亲,我并没有”姚子望脸色一白,急切的要解释。“我评估过了“远帆”名下有几块地非常有未来性,如果我们承接下来,以后一定可以为姚氏带来大把的利润;而且您对皇昕的专断也早就不耐烦了,正好可以趁此给他们”
“你给我住口!”姚万传冷喝。“你那点心思我还不了解吗?别再狡辩!斑,女人,就算能力再强,也会因为意气用事而笨成一头猪!这几年你给我好好待在业务三部反省!等到你脑袋终于清醒了,我会把你调回决策中心,其它鬼鬼祟祟的心思,你少给我动!惫有“远帆”这件事,你不许再提,下去!”
姚子望脸色忿忿,却不敢多言,在欲言又止了几秒后,终于拂袖而去。
下午五点,姚子望来到医院,而程雪歌早已经站在父亲床边,挥眈眈的看着她。
其实他一整天都在医院,因为最近常陷入昏睡的父亲,今天一早不知为何精神特别好,胃口也奇好,父子俩愉快的谈天,让程雪歌就算外头有无数的事等他去处理,他也舍不得离去。因为他心中没来由的惴惴,总觉得父亲突然好成这样,非常的不寻常,只是他没胆子多想,害怕去多想
“姚小姐,你来了。”程志昂半躺在床上,微笑的对姚子望打招呼。“程先生,您今天看起来精神相当好。”姚子望打量着程志昂的气色,心口一沉,脸上却还是挂着笑。
“可能是这些日子来睡太久了,今天才会一直都舍不得睡吧。”程志昂摇摇头,不想浪费时间在寒暄上,因他自知时间已剩不多了。“来,你快请坐。”
姚子望静静点头,在床前的椅子坐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非常有效率的开始说明
“我的计画是这样的,将目前“远帆”所拥有的资产化整为零是的,市场上的风声是“姚氏”有意接收贵公司,于是“皇昕”银行的关爱眼光全部转移到“姚氏”身上,毕竟“姚氏”是有那个能力与“皇昕”抗衡的您猜的没错,可以趁这个混乱的当口,将土地栘转,那么我帮你们准备好的资金也可以动用了”
“等等!爸,您打算把公司卖给姚子望是吗?”一直安静旁听的程雪歌听到后来,终于知道这女人在打什么主意。她要买下“远帆”!他震惊得跳起来。
“只是入股。”姚子望微勾起唇角。
“你刚才提到你要占九成股份,这还叫入股吗!”
“你依然是“远帆”的老板。”
“我为什么要当一个傀儡老板!”程雪歌低叫。
“恕我失礼的问你一句:以你现在的能力,你有办法去担当一份比“傀儡老板”更称职的角色吗?”
“你!”程雪歌满脸通红,轻易被她激得怒火中烧,几乎要跳过床来掐死她。
“雪歌。”程志昂轻轻一唤。
“爸,您不相信我可以我一定可以的我”低头望着父亲,程雪歌心中又酸又痛,知道自己很没用,所以父亲不愿把这个重担交给他。然而知道自己没用是一回事,当真被那么看待了,还是心痛欲绝。
“雪歌,你听我说。”将儿子的手拉过来,儿子半蹲跪在他床边,难过的看着他,程志昂无比爱怜的轻抚儿子的头。“雪歌,这些日子以来,我静静的看你奔走,到处跌跌撞撞,吃了好多苦头,我看了心里真是难过。以为你会因为了解到事情有多么困难后放弃挽救“远帆”的。可是你没有,重重的困难反而激起了你骨子里的不服输。爸爸从来不知道性情温和的你,会有这样强韧的面貌。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往商业这条路走,那么一直放你这样跌跌撞撞下去是不行的。做生意不是努力就可以了,你还必须学会手段与方法。这些天来,我一直想着要怎么帮你入门,想着要给你找个好师父,然而以我现在这境况,想帮你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幸好昨天姚小姐来医院找我,跟我谈了这件事。”
“您要卖掉“远帆””程雪歌声音微哽。
“拿“远帆”来当作你向姚小姐学经商的学费,我还觉得太划算了。”
“什么!”
程志昂还想说话的,但身体的疼痛让他开始喘息起来。为了不让儿子担心,他强自发声,对姚子望道:“姚小姐接下来,就请你说明吧。”
姚子望点头,没理会程雪歌的瞪视。
“是的,如同令尊所言,这是一桩交易。我帮“远帆”找来资金,让它暂时不倒;我帮程先生教育他的儿子如何当一个成功的商人,助他把“远帆”振兴起来;我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理所当然得到“远帆”九成的持股。如果你不服气,那就请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公司经营起来,赚大钱把我手中的股份买回去。”
“这种交易对你有什么好处?”这女人心中在想什么?
“好处吗?当然有。”她笑。
“什么好处?”
姚子望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程雪歌,以气死人的声调道:“等你知道了,就代表你出师了。从现在起,请开始努力吧。”
再度成功的把美男子气到爆血管,不过姚子望自认不是故意的,所以把他晾在一边,将秘密合约摊在程志昂面前。
“程先生,这份合约里所条列的,正是我们昨天谈的内容,你看看,若无问题,请签章吧。”
程志昂指示儿子将他的印鉴取来,在签名盖章的同时,深深的对姚子望道:“姚小姐,一切都交给你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姚子望坚定的说道。
“我儿子也麻烦你了。”
她正要点头,却突然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于是态度保留的只是微笑,不语。
程志昂也是在说完了后,才觉得自己好象用错字眼了。对一个年轻女性说这种话是不得体的,她又不是儿子的女朋友,真是孟浪了。于是他佯咳几声,结束这话题:“好,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雪歌,你把这份合约拿回去看,记住里面的所有内容,尤其要记住不要让外人知道姚小姐是“远帆”的幕后金主与最大股东。”
程雪歌只是紧抓着合约,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病房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姚子望收好公文包,起身道:“我也该走了。程先生,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会再过来。”
“好的,姚小姐,你慢走。啊,对了,如果明天你来,也许会遇见我家雪歌的女朋友呢,她明天要来台湾了,我们大家认识认识吧。”
“有机会的话。”姚子望礼貌的笑笑,离开了。
边走心里边荒谬的想着:这程先生怎么一副托孤的模样?不会想要她除了当他儿子商业上的指导者外,以后连他儿子结婚了,还要她去当主婚人吧?
拜托!虽然她是很精明能干没错,但到底也只比程雪歌大一岁而已,就算她愿意托大的当他家长,也得看那个爱生气的小子同不同意吧?
真是想太多了。
明天来医院后,一定要这么告诉他。
没有明天。
当日深夜十一点半左右,程志昂在儿子垂泪的低喊里,溘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