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五六丈的上空,璀璨银光却突然亮起,发出一声可怕的霹雳。
一道大刀好似闪电般直插下来,撕裂空气成激波,接连爆发惊人的音爆。
刀光之中,陈登鸣处于人刀合一状态,只觉浑身骨骼都在剧烈轻颤,承受着无比强烈的压力。
尤其是双臂骨骼,承受极大的负荷。
这一刀非但迅猛强横无匹,更是承受着极其强猛的空气阻力。
单单是刺在空气中,就宛如迅速刺在一层层铁板上,令人手臂巨震。
若非他是处于金刚不坏禅功状态,这一刀还未伤及敌人,自己的手臂就已经要断裂开来。
但现在,人与刀即是一个整体,宛如一个小巨人攻城炮弹在狂飙!
突然!
轰地一声!
空气巨震,宛如一团无比浓稠的浆糊般爆开!
缭绕的银光的刀气,迅速撕裂澎湃丹力防护,形成道道空气扭曲的激波,好似天空也彻底破裂了,瞬间落下。
“不好!1
炽炎血魔双目凝结,浑身寒毛耸立。
但此时,他的丹力才全力释放而出,正是力量真空之际,唯有立即抬起血爪阻挡。
“铿锵”一声暴响!
血爪突遭砍断。
无数惊魂丝高度凝聚而成的璀璨大刀,已势如破竹地扎进他的胸膛,霎时鲜血迸射。
地面上,魔罗刹前一刻还无比惊喜,下一刻却就蓦地见尘嚣中冲出一道迅捷白光,急射上空,又狠狠落下。
便听“氨的一声惨嚎,竟似是炽炎血魔口中发出。
他心头登时一懔,急急抬头一望。
一柄白光闪烁的大刀已将挟着满刀凌厉之气,将炽炎血魔扎了个对穿,直冲向地面。
而后刀气狠狠直下,自胸腹以下,都被一刀剖开,肠脏全都从空中掉落出来。
挑杀!!
一位金丹大修,被长寿宗假丹一刀挑杀!
“怎么可能!?”
魔罗刹顿时满目惊怖。
诸多妖将惊骇抬头,看到那满空抛洒的血水以及微弱下去的金丹威压,亦是心惊胆寒。
此时,哪怕是己方的乔昭献,也是心头狂震,目露不可思议之色,眼睁睁看着那道浑身缭绕犹如银色极光般的小巨人,一刀将大名鼎鼎的炽炎血魔开膛破肚。
就在这时,一圈激烈无比的金色光波,突然在半空中那炽炎血魔的尸体中汹涌。
无比剧烈的金丹之力,开始在空中激荡膨胀。
下方距离较近的魔罗刹和众妖将均是色变,立即逃遁。
“金丹自爆?!小心!1
乔昭献大惊高呼。
距离炽炎血魔最近的陈登鸣瞬间惊悚,只觉一股强烈无比的危险伴随炙烤神魂的气息,从身前炽炎血魔破碎的身体中,迅速膨胀激荡,成一圈令人胆寒的金光。
屮!
至于吗?怎么是个金丹死前都要自爆?
陈登鸣心中怒骂,毫不犹豫催动鬼玉镯。
“撤1
几圈镯影霎时环环相扣串联飞出。
他的身形也顿时透明了几分,以更为迅猛无匹的急速,向后方鹤盈玉所在的方位,电掣而去。
岂料就在他撤走的瞬间,炽炎血魔身躯间凝聚激荡的金光突然又急剧黯淡熄灭。
“小鬼,此仇老夫来日必报!1
一道神魂影子怨毒怒吼着,惊慌逃窜而出,怀抱一颗虚幻金丹影子以及一个储物袋,急掠而走。
虚晃一枪!
这老奸巨猾的炽炎血魔,竟是以自爆金丹恐吓走陈登鸣,而后立即神魂脱逃。
如此一幕,便是乔昭献都完全没有料到,错愕之余想要追击,却也迟了一步。
眼看着炽炎血魔的神魂便要逃遁而走,突然一阵桀桀怪笑声伴随阴冷邪祟之力,瞬间笼罩炽炎血魔的神魂。
“蔼—”
炽炎血魔乐极生悲。
一股熟悉而强烈的邪祟之力侵入心灵,顿时心中恐惧与狂喜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爆发,神魂都在原地打转。
祝寻顶着头发稀疏的大脑袋从天而降,双手抱着的独目散发邪异之光,锁定炽炎血魔的神魂。
怪笑着张开血盆大口,便将炽炎血魔的神魂吞噬。
“好兄弟1
远处,陈登鸣反应过来,大喜过望,立即又迅速调转刀光,疾驰而回。
炽炎老鬼,想要报仇,那就现报,看你这次往哪儿逃。
半空中,乔昭献亦是大松一口气,盯着祝寻顶着的丑陋脑袋打量片晌,心中有所猜测,旋即心脏狂跳,惊异看向陈登鸣。
“这陈道兄.实力藏得好深”
此时尘埃落定,乔昭献面容一肃,看了一眼下方尘埃中气息微弱的诸多队友,目中杀意一闪,瞬间锁定下方正欲逃窜的魔罗刹,长啸一声追击而去。
一炷香后。
两声不甘的惨叫与怒吼接连响起,空气中爆发剧烈的灵光波动,又很快沉寂了下去。
地面上多了两具尸体。
其中一个头生螺旋独角,身形强壮,赫然乃是一位妖将。
另一人面目俊朗,身材雄伟,脸上神色充满不甘与愤怒绝望,生命气息全无,赫然是魔罗刹皇子。
陈登鸣摇动引魂幡,阴风阵阵,却仅是将妖将的神魂拉扯而出,收入幡内。
魔罗刹皇子的神魂却是似不翼而飞,不由面露费解。
一旁,乔昭献神色古怪瞅了瞅陈登鸣手中的引魂幡。
老早就听闻过,长寿宗修士所修法术以及法器非常博杂,不具备主战功法,因此战斗力也是参差不齐。
可博杂到面前这位这种程度,连鬼修的引魂幡都用上了,还真是够古怪的。
不过对方的实力,也的确强得离谱,长寿宗修士战斗力参差不齐,诚不欺我,这是差的特别差,强的特别强。
“这魔罗刹皇子的神魂,大概会随着其死亡而消亡于血脉中。”
乔昭献提醒道,“魔刹国皇室非常骄傲,他们认为被击杀战败的罗刹,不是合格的罗刹,死亡后也无需保留神魂生存的资格,因此被杀后神魂都会消散。
唯有寿终正寝的罗刹,死后神魂才会进入传闻中的罗刹圣地”
“原来如此.”
陈登鸣微微颔首,旋即看着魔罗刹皇子的尸体一笑,“有这具尸体,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笑完过后,他又神情有些沉重,回身看向不远处道道飞掠靠近来的灵光。
乔昭献也是心情好不起来,但还是对陈登鸣勉强笑道。
“此次多亏有陈兄你在,否则这任务非但无法完成,只怕我们这么多人,也都将凶多吉少。”
他话音方落,突然极远处隐隐有亮光浮现。
二人都是脸色微变,迅速看向极远处的方位。
紧接着便听到比光芒稍迟的轰鸣声,从远处姗姗来迟,似掀起来阵阵狂风。
“看来是朱前辈他们交上手了.”
乔昭献目视那边灵光闪烁的程度与频率,面色微变。
“我们也要趁此时机立即撤走了。”
陈登鸣皱眉。
这时,八道灵光已是搀扶着掠来。
“师弟。”
鹤盈玉满面灰尘,神色黯然。
其他聚集而来的众人,亦是脸色难看,放下了两具尸体。
地面上顿时又多了两道尸体,这次却是己方的人员。
一人五官颇佳,眉宇隐有狂傲之气,赫然竟是天道宗上官从亮。
另一人相貌丑陋,塌鼻子小眼睛,身材瘦削,却是长寿宗迟域。
陈登鸣目视这两个熟人,一人关系很不错,一人关系比较差。
经历一战之后,却是都双双殒命。
“上官师弟乃是我宗金丹长老上官云亟的儿子”
乔昭献叹息一声,看向陈登鸣等长寿宗修士道,“上官师弟虽平日里说话轻佻狂傲,但为人其实并不差。”
陈登鸣颔首表示认可,上官从亮在之前血战时的表现,的确称得上英勇无比有担当,对方出身显贵,平日言行举止轻狂,如今看来,也是正常。
而那天道宗金丹长老上官云亟,竟舍得让儿子出生入死上这等战场,这份胸襟,也是难能可贵,令人钦佩。
换作陈登鸣自己,他自问,可能很难做到让子嗣轻易涉险。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离去。”
乔昭献道了一句。
众人均是点头,而后纷纷向陈登鸣以及乔昭献二人道谢,看向陈登鸣的目光中,尤其充满复杂与惊愕。
陈登鸣风轻云淡客气回应,一如既往,不骄不躁。
片晌后。
在远处愈发激烈的轰鸣声中,一艘灵舟迅速升空,破开云雾,潜入到云层上空。
而后向着东域诸宗的方位,疾驰回归。
灵舟之上。
陈登鸣独自坐在幡中,服用了丹药疗伤了一番之后,又搬运体内血气,令满头白发恢复如常,仅留鬓角以作美观。
“师弟,伱这秘术还是少用”
鹤盈玉目露忧虑款款靠近,捻起陈登鸣一缕白发,颇为心疼。
陈登鸣洒脱一笑,“师姐,我自有分寸,放心吧。这秘术多次救我性命,若是关键时刻不用,我现在可未必能笑得潇洒。”
话罢,他想起被幡中兄弟禁锢的血魔老鬼,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拿出一颗散发微光的灰色圆珠,道。
“此次我却是没有忘用音影珠记录下来,但若是上交此珠,是否过于高调?”
鹤盈玉闻言抿嘴一笑,“此番那么多人目睹,尤其还有天道宗这帮好战份子,师弟你日后即便想低调,只怕也低调不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