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倒是个孝子模样!可惜,晚了……“弘昼,你是朕的亲弟弟,你和大家说说,当年‘帐殿夜警’,圣祖爷是怎么处置的!?”
“臣弟还当皇上要考臣弟什么要事……圣祖爷此事处置的干脆利落,明诏废太子,圈禁。”
康熙笑了笑:“今儿,永琪犯的错儿,比之‘帐殿夜警’要大了一些,朕该如何处置?永琪?你自己说说你该如何处置?”
殿中或站或跪的都是一惊:这五阿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永琪听他又提到了“帐殿夜警”,再看看殿里的几位股肱重臣都变了脸色,又是一阵慌乱,莫大的恐惧这个时候才袭上心头,“皇,皇阿玛……儿臣,儿臣也是迫不得已啊……皇阿玛……”
康熙看着这个痛哭流涕的“儿子”,心里一阵厌恶,“你还没说,朕该如何处置你呢?”
永琪心里一寒,“皇阿玛是要效圣祖皇帝圈禁儿臣?”
“效圣祖皇帝?呵呵呵呵呵……”康熙站起来,冷笑数声,好像又回到了康熙四十七年,“效圣祖皇帝?你还真把你摆到理密亲王的位置上了?可笑!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论身份,他是太子,你只是个光头阿哥;论才学,他是圣祖皇帝一手教出来的储君,你呢?论出身,他娘是索尼的孙女,正正经经大清门抬进来的原配嫡后!你呢?你拿什么什么和他比?圈禁?不管是他还是胤……允|、允祥,圈禁那是因为圣祖还拿他当个儿子看!你……不敬嫡母在先,不孝君父在后,如今还夜探坤宁宫窥伺帝踪,惊扰中宫,你让朕怎么拿你当儿子?”
“皇阿玛,儿臣……”
康熙一把将手里的茶碗摔在他头上:“皇阿玛?!朕可是要不起你这么个儿子!如此孝父侍母,就这么半夜三更探嫡母宫掖,你爹还没死呢!”
弘昼傅恒刘统勋本是赐了座的,这个时候也忙跪了下来,劝道:“皇上息怒……”
“息怒?!朕竟不知道朕犯了什么天条?!怎么会给朕降下这么个孽障!事到如今竟还做着储君的春秋大梦!若是朕真传位于你,岂不令天下人耻笑!将来,朕又有什么脸面见列祖列宗于地下?!”
“皇阿玛,儿臣真的是迫不得已啊……皇额娘囚禁紫薇……”
“呵呵呵……你们两个忠臣孝子夜探坤宁宫,你皇额娘受了惊吓,这会儿还躺在床上,你还好意思把错推她身上?朕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爱新觉罗家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子孙!老天怎么就枉给你批了张人皮!”
“皇阿玛……儿臣……”
“罢罢!朕好歹养了你二十年,你是白眼狼么?怎么就养不熟呢?!朕就是喂条狗他还能给朕摇摇尾巴呢?你能干什么?好一个夜探坤宁宫!你既不把朕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又何必再叫朕什么‘皇阿玛’!朕又何必上杆子拿你当儿子待!”
永琪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额头碰的青黑一片:“皇阿玛,儿臣万不敢不把皇阿玛放眼里啊……皇阿玛说的话儿臣实在是承受不住……阿玛……”
“你闭嘴!”康熙厉声喝断了他的哭诉,“朕说你两句你就承受不住了?你做的那些个混账事,让朕怎么承受?!朕今年也是五十的人了,竟还要防着肘腋之乱!不过,朕说了,要交给你一件要紧差事,眼下就说与你知道。弘昼,我朝立国的诸铁帽子王中,哪家儿功勋最著?”
弘昼听他问的和蔼,心头却更是发毛,“回皇上,自然是礼烈亲王代善一家。”
“八大铁帽王代善一家就占了三顶,自然是功勋最著。代善侍君至诚,实乃后世表率!昔年,太宗辞世,代善次子硕密谋拥立多尔衮为帝,为代善所诛,朕每每想来,几欲落泪!朕想着,硕纵然是豺狼之性,可代善是个好的!罪臣硕早已绝嗣,朕看在理烈亲王面上,决意不计较硕谋逆之罪,为硕立嗣。”
殿里原本静的恨不能落根儿头发都能听见,“立嗣”二字一出口,就好像在一汪水波不兴的湖里投进了一块石头。
三位重臣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就连那永琪怕是也猜到了“立嗣”的含义,只不过他自己仍是不愿相信罢了。
过了半盏茶左右,弘昼方才问道:“硕……嗯,过世已久,不知皇上要将谁过继过去?”
康熙笑道:“令嫔不是常说五阿哥永琪聪慧仁孝,一向体贴君父么?就连五阿哥本人不是也说要‘效死以报’么?朕眼下就只有为硕立嗣这么一件为难事儿,朕打量着,永琪必然是乐意的!延清,拟旨,皇五子永琪出继礼烈亲王次子硕,缴黄带子!”
“弘昼,告诉内务府,不必再选宅子了,内城随便找一处就是,明日离宫!出宫之时,除景阳宫宫人外,内务府不必再行调派宫女太监。你不是想和那哥儿俩情逾兄弟,以期朝夕相伴么?朕成全你!福伦夺值,降入辛者库罪籍,阖家充入永琪府上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