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说着,康熙从身边抱出了一个紫檀木雕花的精致小匣,打开之后从里头摸出一个小卷轴递给莹l,“这可是朕今儿大清早去乾清宫拿回来的呢!看看!”
莹l迟疑的接过,乾清宫拿出来的?刚一碰到那个卷轴,突然明白了,乾清宫拿来的!像是被烫了一样,猛地抽回了手,“皇上,这个……这岂是我能看的?”
“诶,无妨!朕既然来了,横竖是断不会用上这份诏书了!”
莹l接过那个卷轴,轻轻打开,前头一大篇儿官样文章自然是没心思看,目光落在最后两行字上,登时心惊胆颤,只见上头一笔极漂亮的正楷写着:
“皇五子永琪,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乾隆二十二年六月”
“皇上,这……”
康熙走下来,拿过那个卷轴,一把扔进了暖阁的紫铜炭盆里,回头看着莹l,“l儿,此番若非朕来,你有几条命能抗住这道诏书?那时,你就是不惹他,你和十二也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莹l伸手揉着胸口直后怕,虽然她在乾隆病重的时候都动了借着“欺君”罢黜永琪的心思,可是,现在想来,那是一步险的不能再险的棋了。
“表哥……”莹l眼圈一红,把头埋在康熙怀里。
康熙搂着她坐回暖炕上,笑道:“你发作老五的时候,可也没见你怕啊?朕刚才差点一剑杀了他,你不还拦了朕?”
莹l照康熙肩上捶了一把,“我这不是后怕么?!再说了,拦着您不让杀他,也不是为了他啊。他做的事固然是让人恼,不过和他置气才是抬举他了呢!一个脑子不清不楚的逆子罢了,您也犯不上为了他担上一个‘杀子’、‘不慈’的名声不是?”
康熙笑着在她颊上一吻,“很是很是,莹l是‘祁祁皇c,言观贞淑。媚兹良哲,承我天禄。’朕自然是爱极的。”
莹l笑着推开他站了起来,嗔道:“大白日的!您好意思?!我可不扰您的正事儿了,您忙吧,我也得去开导开导那个情窦已萌的‘女儿’呢!这事儿若是砸了锅,满朝文武还不笑话死!益发拖累的四格格和兰馨、晴儿都不好呢……”
“朕不是说了么,这事儿你很不用挂心,大不了让恪靖把她带喀尔喀!也罢,你只先和她说说,这样朕就算是把她送走也不算是‘不教而诛’!”
“话虽这么说,依我看,她这个脾气,又让她那个娘教的满脑子情情爱爱,去了喀尔喀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您呐,还是容我‘教’她一回吧!”
莹l和紫薇的谈话并不顺利,因为莹l只提了第一句,说要将她放到土谢图汗车登多尔济名下,紫薇就百般不乐意。
“皇额娘……皇阿玛和皇额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让我做土谢图汗的女儿……这……皇额娘,我娘,她可是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啊……如今我只是为了认爹,做公主,就这么抛弃我娘……我……我怎么对得起我娘等的那十八年啊!”
听见那段“可等可怨……”的话,又听她说什么,对不起她娘等的十八年,莹l顿时有些恼了,说她“夏紫薇”对不起那十八年是假,指了皇上对不起那十八年才是真吧!虽然事儿是乾隆那个不着调的惹出来的,不过莹l这个时候还是护短的,强忍了心头的不自在,端起了茶碗装作一副要喝茶的样子,拿盖子拨了半天茶叶,说道:“皇上同我,都知道你们娘俩的难处,知道她等了、恨了、想了……十八年,可是,孩子,你得知道,等了皇上十八年的,可不只有你娘一个啊!”
紫薇抬起头,泪如雨下,双目凄迷:“皇额娘,我娘……”
莹l抬手拦了紫薇的话,“你必定要说,谁能像你娘那般?呵呵,傻孩子,这宫里像你娘那般的女人岂在少数?你也是读过书的,白居易说,‘红颜未老恩先断,独倚熏笼坐到明。’杜牧说的更好‘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比你娘如何?况且,在外人看来,她们还要装的体贴大方、金尊玉贵,这些女人就容易么?总之,一人一个命数罢。孩子,我从皇上在潜邸时就是侧福晋,这么些年,见得多了,当着你,我也说句不大好意思说出口的话,皇上同你娘当年也是柔情蜜意的,可这后宫里又有多少,就因为‘留牌子’这仨字就抬进宫的?你想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