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话来了。
赵琳摸了摸昭阳的鬓发,又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怪我识人不明,害苦了你。”
昭阳长公主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母后……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怪到您身上。”
赵琳点头道:“你说得对,兔子被狼吃怎么能怪兔子太肥了咧!”
昭阳乍一听到这等乡土气息浓郁的哩语,一时愣住了,沉默片刻后才点头道:“母后您说得对,我们都是兔子。”
善良若没有棱角,只会被人利用与伤害。
赵琳自己心里也还过不去那道坎呢,于是并未多劝,而是直接将遗诏拿给昭阳看,并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昭阳长公主听完后,消化了许久,这才颔首道:“儿臣赞同母后的决定,虽然恐怕日后相见不易,但儿臣只要知道您的消息,知道您过得是否快意便够了。至于囡囡的亲事,母后您若是不放心旁人,不如让她给儿臣做媳妇吧,钊儿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品性如何,您还不放心吗?儿臣也不是个会磋磨儿媳妇的婆婆,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囡囡去,您就放心吧。”
赵琳一想,觉得这个法子倒是两全其美,于是颔首道:“你跟钊儿都是好的,囡囡跟着你们,倒也不算委屈,待我问过囡囡的意思再说吧,你也问问钊儿的意思,若是两个孩子不能两情相悦,也没必要硬是撮合出一对怨侣来。”
昭阳长公主一想,觉得也是,于是颔首应诺。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才唤了春兰秋菊等人进来,半扶半抬地将赵琳挪到厅里。
屋里站着十几个人,外加一具挂在房梁上的尸体,人人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赵琳端坐主位,冷着脸道:“今日你们听见的看见的,不过是德妃临死前的胡言乱语,这等疯话,最好听过便忘,倘若走漏了一丝半点儿消息,就算哀家心慈不追究,皇帝也不会饶了你们。”
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先帝简直要没法做人了。因此皇帝十有八九会选择杀人灭口。
众宫人哗啦啦跪了一地,齐声道:“回禀太后娘娘,奴婢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赵琳点了点头,又道:“德喜,你去叫慧容住持带人过来处理德妃的后事吧,她一心寻死,哀家没拦住,哀家愧对先帝呀……”
她说着便挤出几滴泪来,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若不是众人都亲自经历先前那一幕,只怕都要以为太后跟德妃如何姐妹情深了。
德喜应了一声“是”,匆匆而出。
片刻后,慧容住持带着一票女尼们急匆匆而来,一进门便看见了挂在房梁上的尸体。
慧容住持哆哆嗦嗦地问:“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说完一抬头看见太后冰冷的眼神,顿时心知说错了话,忙补救道:“怎么就又想不开了呢?哎……”
赵琳抹了抹眼泪道:“是哀家的错,德妃见到哀家后,忽然思念先帝,不顾哀家阻拦,竟随先帝去了,深情如斯,令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