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让他爹找找人,看看能不能转正。
这方剑平干一年就能转正,还是农场给转。这也太好了吧。
张小草想到就问:“是不是因为剑平是高中生?”
高素兰点头:“听你大爷说,高中水平跟中专差不多。咱们学校六七个老师没一个中专生。”
王秋香忙问:“那不是剑平学问最高?”
高素兰摇摇头,“人家校长和其他老师没上是因为战乱,不是学习不好不想上。这些年人家一直在学习。他们比剑平大一二十岁,一年看一本书也比剑平学问高。”
张小芳:“方剑平这个叫学历最高。”
王秋香觉得学问和学历差不多,“剑平跟不跟班走?”
高素兰不知道她想问什么。
张小草知道,胖丫今年上一年级。方剑平跟班走,王秋香不用担心学生欺负胖丫,有方剑平这样的老师,指不定胖丫的学习能上去。
她倒是好盘算。
张小草瞥她一眼,“学校又不是大娘家开的,想知道问校长去。”不待她开口就问高素兰,“校长怎么想起来向农场提议让方剑平当老师?”
高素兰不由得多看她一眼,这丫头啥意思啊。
张小草被看的不安:“我好奇。我这几天没空,一直担心他趁你们不注意占小芳便宜。”
高素兰很想提醒她,她闺女和女婿是合法夫妻。
可是张小草认定方剑平不是良配,说再多估计也没用。
张支书都跟校长商议好了,别人问起来他们怎么怎么说。所以高素兰毫无心理压力地说:“校长以前就说过。那时你大爷打算把上大学的名额给剑平。”朝自家闺女看一下,“因为她剑平走不了,你大爷觉得对不起剑平,校长正好又提起这事,你大爷就替他答应下来。不过之前不一定能成,他们连我都没说。”
张小草明白了。再想想小芳刚刚说玉米穿子是她爹做的。那问题出现在她大爷身上。
她大爷就算跟她一样,凭帮她把婚退了就不会害她。
也有可能以前也有这茬,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没她刺激方剑平,方剑平没说出不会抛弃小芳这种话,她大爷怕方剑平有本事了不要小芳,就替他拒绝了。
张小草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
一直悬着的心落到实处,也有心情到小芳身边。
小芳不禁问:“又想干嘛?”
张小草:“听我说完,说完了你再说。你看你和方剑平,一个农村人一个城里人。方剑平现在是老师,你只能揉玉米,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你俩是不是隔很远?”
小芳真想给她一玉米棒子,居然还没死心。
“干嘛?”
张小草用两个食指比划一下,“你俩就是这两条线,看起来离的很近,其实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小芳拿住她的手,两只手并在一起,“这不就在一起了。”
张小草噎住。
小芳想想她也是好心,还是别说难听的,“你不想我和方剑平在一起,真不是四爷说的见不得我好啊?”
“我是那样的人吗?”
四队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补一句,你是!
小芳也很想把“你是”送给她,“我娘说你这几天天天相亲,你对象呢?”
张小草再次败下阵来。
谢兰正对着张小草,见她恨不得暴揍小芳,偏偏还得忍着,跟便秘似的。她就想笑:“小草,小芳有我们,还能看着她被剑平欺负?
“你少操这些闲心。有空多想想自己。咱们虽然也觉得你刚退婚就相亲不合适。可你爹娘不这样认为。你娘还等着年前定下来,过年的时候吃未来女婿拿的大肥肉。”
重活一世,婚退了,未来有无限可能,张小草没勇气再拿自杀威胁她娘。就算她敢,她要自杀,她爹能递刀,她要跳河,她爹能先一脚把她踹河里。她爹可是心狠的连自己亲爹都不管。
张小草是真拿爹娘没办法:“大娘,你和五婶帮我说说?”
高素兰:“我们不是不可以帮你。可你想过帮你的后果吗?”
后果是她娘和她奶奶兵分两路,拿着板凳去她大娘和五婶家门口从早骂到晚。
张小草顿时不禁说:“你咋不是我娘啊。”
高素兰吓得手抖,玉米掉在地上。
小芳就在她娘身边,见状赶紧说:“这是我娘!”
高素兰忙说:“这话以后千万不能再说。让你娘听见,她能怀疑你退婚也是我撺掇的。从今往后我们家别想有安宁日子。”
小芳抱住她娘的手臂给她支持:“就是!再说我打你!”
张小草不禁瞪她一眼,“傻子!”
小芳不能忍,松开她娘就起来。
高素兰连忙拉住她。
张小草吓得拔腿往外跑。
王秋香见状忍不住摇头,“连小芳都怕,还敢跟她爹娘对着干。真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谢兰扯她一下,“这话就别说了。看样子她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那丫头也不容易,六岁学烧火,七岁学刷鞋,八岁学做饭,九岁洗衣服。十岁洗衣服做饭还看着她弟弟妹妹。”顿了顿,“得亏大爷给她起名叫小草,跟草一样有韧性。不然那丫头早没了。”
王秋香嫁进来那年小草快十岁了。两家离得远,她一个新媳妇也不好意思往那边去,所以这些事都不知道。
听闻这话代入自家闺女想一下,王秋香受不了,“我尽量吧。前提别招惹我。”
谢兰想到张小草爱操闲心的毛病,“算了,当我没说。”
小芳知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早,不禁看向她娘:“真的?”
高素兰想想,“回头再说吧。”
她四叔四婶都在,高素兰不好意思说,要不是张老二对他爹那么狠心,伤了她四叔的心,小草不用这么辛苦。至少不需要她看着弟弟妹妹。
张小芳见她娘往她旁边瞥一眼,顿时知道怎么回事。
也不好怪张小草刚才说出那句话。
不过通过那句话小芳也知道张小草以后不论怎么变,变得算计她,也不会害她爹娘。
凭这点她不介意拉扯她一把。
学校腊月中才正式放寒假。在玉米穿子的帮助下,四队的玉米提前完工,农历十一月中旬就好了。
农历十一月十七,也是一月三号,周一,早饭后方剑平跟以往一样去学校。
张小芳脚跟脚跟在后面。
方剑平起初以为他俩同路,快往北拐了小芳还没停,他意识到不对:“有事?”
给知青准备的三间房子盖好了,玉米分下去了,冬天太冷,不能出去放羊,麦地里也没有草需要拔,所以张庄的人闲下来——开始猫冬。
张小草这两天吃过早饭就拿着针线筐来她家跟她娘一起做活。
小芳估计她快过来了,大声说:“我也要上学。”
“你上什么学?”方剑平下意识问。
小芳:“你上什么学我就上什么学。”
方剑平听她什么什么的说,而不是一口一个“啥”,莫名想笑,“我晚上没教你?”
“我不要,我要去学校!”
方剑平头疼,一对一辅导不要,要跟一群孩子一起,她怎么想的,“我教的是一年级和二年级。你是上一年级而是二年级?”
“学前班她都不行。”
小芳听到这个讨厌的声音后悔帮她,“我不行你行?”转身瞪着眼睛看着她,“我会背‘墙角数枝梅’,我会背‘梅花香自苦寒来’,你会吗?”
张小草被问住,这人谁呀?
小芳哼一声:“啥都不会还说我。等我学会了,我让我爹把上大学的名额给我,羡慕死你!”
张小草的脑袋轰地一声被炸开,她只想着等革命结束改革开放大展拳脚。从未想过在此之前也可以做点什么。
张小草回过神,朝她脸上捏一下就往家跑。
小芳痛的忍不住:“神经病!”
方剑平看她脸上的白手印,忙问:“痛不痛?”话音落下,手印变通红通红,“她有病啊?自己皮糙肉厚,当别人也跟她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