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无论他撩、砍、抹、跺、劈,还是扎、切、绞、横扫,李铁牛将之一一用全,却皆是被王策随手化解。
他招数每发,便为王策先行出剑所制。
王策在李铁牛刀光中穿来插去,借着其刀法空隙,他手中诛邪剑蓦地从上挥落,刀锋向李铁牛头顶直劈而下。
李铁牛急忙收刀横挡,对于招招先他一步的王策,他却是不敢再耍今日上午所用的拼伤搏命打法。
王策剑势如风,长剑仍是下落,唰的一声,也不听金铁相击之声,他手中诛邪剑竟是一斩切入李铁牛所持虎头大刀刀身近二寸。
李铁牛见之眸子红光都是微微一暗,他所用这把虎头大刀仍是掺杂雪花镔铁而成上好兵刃,更有“吹毛透风”之誉,他亦是费了好大劲方才得之。
此时竟是被王策一剑自刃口切入,这让他如何能不吃惊。
无论是王策自己内力深厚,还是那长剑本身锋锐更甚一筹,于本来就对王策束手无策的他而言都是致命的。
李铁牛急忙猛地一转刀身,要让王策仍嵌在其上的诛邪脱手,若王策失剑,即便他仍有手段,但想来也不会如这般难缠。
然王策却是随他一并一转诛邪,宛如附骨之疽。
李铁牛见之手中虎头大刀猛然一提,王策依旧是随着他动作同样施行。
李铁牛忍无可忍,一声怒吼,他将磅礴真气全然加于手中虎头大刀之上,要以内力相震令王策长剑脱手。
王策目力所及,见夜中空气都是微微扭曲,知晓李铁牛意途的他果断抽离诛邪,他长剑如此划过,竟是又将李铁牛那柄虎头大刀断口切深一寸。
李铁牛见之暗呼不好,但内力如潮以喷涌而出,已是无法收回。
“嘣!”
李铁牛汹汹内力通透于那虎头大刀之上,断口猛然崩裂,他于中刀刃就此一分为二。
握着短上一截的虎头大刀,李铁牛陡然扑向王策,一寸短一寸险,他多年刀口舔血而成的直觉告诉他,要迅速制王策于死地。
然无论他如何刀势凌厉,如何拳脚相加,皆像是被王策事先看穿一般,竟是一招也未触及其身。
此人既以如此,显然可以迅速诛杀自己,然而他却迟迟不杀自己。
他是在……自知必胜的情况下向自己试剑?
江湖之上哪里又多出了这般年轻的使剑高手。
李铁牛虽是仍是怒极,但却也是不知所措,他忽地惊呼,“你可是……剑宗弟子?”
王策此时全然不似李铁牛所想那般轻松,他一招一式皆是要全神贯注,若是稍一失手,他如今的身底说不定连李铁牛的一刀都是抗不了。
至于李铁牛所想的试剑,磨砺自身,他虽然有此想法,但更多的却是以他此时剑力根本无法强杀一个生龙活虎的李铁牛,只得如此一剑一剑先将他一身精气神接连削去后,再施以杀手。
王策见李铁牛眼中血光渐无,一头冲冠怒发也逐是无力,心知他已是强弩之未,便说道,“你且就当我是吧。”
剑宗乃名门正派,而侠义道摧伏旁门邪道,自古便是天经地义。
李铁牛听之一声大吼,随之略带泣音破声大喝,“欺负人,欺负人!你们这些狗屁正道都欺负人,你们说我杀死那酒肆数十人,可有一人是亲眼所见!不过道听途说,你们一个个狗屁侠士便为了所为侠义,见我便动辄举刀要杀!
只有哥哥他信我!只有哥哥他信我!”
李铁牛嘶吼出声,挥刀再无章法套路,只是一味的杀向王策。
于李铁牛乱刀破绽罅隙间,有微弱的红光一闪而过。
正是见李铁牛此态,心神一阵恍惚的王策趁机而出。
方寸已乱的李铁牛见那剑袭来,更是丧魂失魄,急忙竖刀格档。
诛邪一刺破刀穿颈,正点于李铁牛咽喉之上。
李铁牛双目圆瞪,已本光采的瞳眸愣愣望向王策,七十二煞之一的“鬼头刀”就这般死不瞑目。
王策看着李铁牛尸身瘫倒于地,他抽剑一挥,洒落剑身鲜血,随之收剑回鞘。
他忽地抬头望向小巷的方寸天空,大雨此时已变作小雨,滴滴答答落在他一身蓑衣上,落在他所戴斗笠上,然后又划下滴落在他脸上。
他闭目叹息一声,静静而立。
杀一个草芥人命的“鬼头刀”,他自是毫无波澜,但杀一个真情流露的李铁牛,却让他亦觉于心不忍。
实永唯一,而人口之事实却可有余,假亦是真,真亦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