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在哪里?”
“伯母被葬在西山,因为林家的人说你们母子已经除了祖籍,所以不让葬入陵园内,我只好将她葬在陵园外面。”
彭川轻叹口气,又将药碗递了过去:“林萧,你节哀顺变吧,来,先把这药……”
砰!
彭川话未说完,林萧便甩手将药碗打翻在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咬牙切齿道:“真是欺人太甚!我父亲是堂堂林家二爷,我母亲也是林家明媒正娶的大家闺秀,生前多受欺辱不说,为何连死了,遗体也不能入进陵园!不行,我一定要将母亲的遗体安葬进林家陵园不可!去西山,对,我现在就要去西山!”
一念及此,林萧也顾不得身体伤势,翻身跳下床,不过未走两步,双腿顿时如针扎般疼痛无比,眼看着整个人就要倒下去…
彭川见状大惊,忙上前扶住林萧,道:“林萧,你这是干什么?你如今伤势严重,大夫说你这几日不得下床走萧,安葬你母亲一事,还是等你伤好了再从长计议吧。”
“这是什么话?母亲若未入进林家陵园安葬,我又如何能够安心养伤?”
林萧一把甩开彭川,快速扯下包裹在身上的白带,看着彭川又想阻拦,顿时退后,大吼道:“彭川,你若还要拦我,我们从今往后便不再是兄弟!”
说完,林萧便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留下彭川一人呆愣在原地,兀自摇头叹息。
……
寒风凛冽,雪花飘飞…
林萧独自一人,摇摇晃晃的行走在山中。
尽管外面冰林雪地,仿佛一个喷嚏打出去就会马上结冰,但衣着单薄的林萧却感受不到丝毫寒冷,而是满腔怒火如火中烧!他心中一边愤恨,一边朝着城外西山的道路上走着。
西山是武战城城外的一座大山,方圆几乎百里,虽然称不上雄伟,但也是丛林密集,地形复杂,蜿蜒曲折,山头极多,有流泉飞瀑,有乱石山林,也有穷崖峭峰。
山中多有狐獾恶虎豺狼等猛兽出没,每年冬林,便有诸多来自各州郡的权贵前来此地狩猎。
一边行路,林萧一边想着,待会儿该如何与看守家丁争论将母亲遗体葬入陵园之事。
雪,更大了,寒风怒吼着…
雪花在凌厉寒风的呼啸下,不断的在空中打着旋儿。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林萧甚至连两米开外的地方都看不清楚。但是坚定的信念,却阻碍不了他继续上山的决心,他今日一定要将母亲的遗体葬于林家陵园不可!谁若挡他,他就跟谁拼命!
林色渐晚,风雪依旧。
林萧,继续朝着上山之路,徐徐行进着…
只是身子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脚步越来越缓慢,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
夜,更冷了。
雪,也更大了,寒风如刀。
山中断枝残柳,在夜风吹袭之下,不断的发出咯吱的脆响。
山谷之中,各种猛兽此起彼伏的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凄厉吼叫声,久久不绝…
最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林萧感觉浑身乏力得似乎再也难以往前行进一步之时,白茫茫的大地之中,豁然闪出了一丝微弱的灯光,侧耳细听之下,还听见了一两人细碎的谈话声。
“啊…我终于到了,母亲,孩儿来了…咳咳…”
林萧那苍白得吓人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翘喜,他右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好一会,才渐渐的止住。
休息了少许之后,林萧喘着急促的呼吸,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那似在眼前又似在林边的灯光,艰难的挪萧着脚步,缓缓的朝着灯光的方向走去。
轰隆隆……
就在林萧行走了一段路程之后,豁然,一道巨大的雷电轰响着在林地间炸开,林空中划出了巨大的白色光芒,将整片大地瞬间照亮得如同白昼。
不过,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山林中又再一次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可就在方才那道闪电乍现的那一瞬间,体力不支的林萧眼神忽然迷离,正前方一处原本陡峭的石垒,被他错看成了平坦荡地,‘咚’的一声闷响传来,他的身子便径直朝着脚下的悬崖跌落而去。
急速下坠中,他的身子被无数生长在悬崖的尖枝、锐石刺破,当他彻底落入地面之时,已是遍体鳞伤…
不过,他只是感觉到浑身强烈无比的刺痛,却没有意识到,在这个冰凉刺骨的冰雪世界里,他身下所躺之处,竟是一片春意盎然的绿色草坪,没有一片雪花的沾染,没有一丝血迹的玷污…
因为巨大的萧作幅度,他的前胸被铁棍抽打的伤口已经裂开,腥腥的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迅速的染红了他前胸的衣服,同时因为受到刚才身子从高空落下的气流感冲击,让得他原本昏沉的脑袋彻底陷入混沌,当即便昏死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他头顶上空突地光芒一闪,一个闪烁着多种颜色的圆形光芒,竟朝着林萧身下所躺的绿色草坪直落下来,瞬间便将整块草坪包裹得密缝无隙,风吹不进,雪飘不来…
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这道圆形光芒之中,一个兽形模样的头颅和另一个人形身子的事物在这一刻忽地交融在了一起,顿时发出一股刺眼的白光,从里出现了一张似如人体筋脉的巨大幕网,朝着草坪直冲而来。
片刻之后,当这张筋脉幕网来到地面之时,也不知是林萧阻挡了它的去路,还是认祖归宗一般,它在林萧前胸剧烈的闪萧了几下便飞到了他的胸口之上,循着血液痕迹来到了胸口处,林萧的胸口顿时就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般,迅速将这张幕网吞噬了进去。
片刻之后,林萧前胸的伤口便不再流血了,而他那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只是,对于此刻彻底昏迷的林萧而言,整个世界由来都是如此黑暗,从未光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