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不倦,功德无量矣。”
菩提祖师轻轻叹了一口气:
“尘世中生灵万物,脾性夹杂,或有觅道求证者,路途艰险,遥遥而不得。正果昭彰,非一日之功啊。”言讫手指身边石凳,做了个请的手势,“佛祖请坐。”
佛祖在石凳坐下,双手扶在膝上,说道:
“祖师此言极是。世间的灵种,本来造化颇多,是者出类拔萃,无论艰难险阻,亦无论安康美满,素无二心,有如皓月当空令人敬仰,此诚宇宙之妙,万物之福也。”
菩提祖师点点头拱拱手,亦在石凳上落座,谦虚道:
“佛与道名号不同,实则融会贯通。教人春风化雨行善积德,与天地同生共荣是你我两家研习教义之根本。佛祖此番远道而来,理当有所见教,贫道恭听高论!”
佛祖摆摆手,颇为谦恭,微微笑道:
“不敢,不敢。多年前我曾经听得一言——度得虔诚礼敬之人是为功德,度得焦躁暴虐之人是为大功德也,我以为此言甚善,不知祖师看法如何?”
祖师肃然:
“此言当真不差,深得我心!焦躁暴虐之于人有如恶海行舟,徘徊在九幽边缘无生无死。此等人不易启蒙开化,言行举止乖张善变,但有机缘便反复无常,其情曲折,哪怕凤凰磐涅正果彰着,也有沉沦萎靡的时候。他们多有前功尽弃者,说起来令人唏嘘垂怜!”
佛祖点头慨叹:
“尘世间一应事物辗转轮回到了今日,算起来已然万万年有余,其事是耶?其事非耶?”
祖师微笑:
“我等远离尘世不问风情,其间的是是非非已由不得我等妄言,要说,也只好留给尘世的后人来评说。只是既然能够历经万万年,日复一日,此数当是美轮美奂之意也。”
佛祖点点头,沉吟片刻,又道:
“凡人原是世间万物之灵,能绵延至今时今日,与喜、怒、忧、惧、爱、憎、欲七情关联甚切。此七情,兴之所至,取舍有难易,不能自决,或有时高涨,或有时萎迷,世间繁华衰落,凡人险恶愚钝,皆七情之扰也。”
祖师将拂尘收在臂弯,拱手笑问:
“佛祖释义如此近切,莫不是有所了然于胸?”
佛祖正色道:
“非也!普天之下,兴衰成败自有定数,我等说得做不得,类比乐极生悲者、喜极而泣者、悬崖勒马猛醒者亦有其人。我观祖师爱徒,是天真地秀日精月华之子,如何免得了日月恩泽的绵长情分!他近日心气浮躁,眼看就要误入歧途,祖师担忧弟子前程,本来亦是常情。不过,祖师不待其躬身自省,欲待加以管教,却是有所阻滞的嫌疑。”
菩提祖师听了,一颗心凛然跳荡,看着佛祖疑问道:
“哦!如此说来,就算我是他的师父,也不便于管教他了?!”
佛祖摆摆手:
“祖师言重了。斗战胜佛诞世之时,破石而出惊天动地,我就料知这厮的功果远不止于大闹天宫取经成佛,他也是日精月华润泽出来的后世子孙,来日五方仙山万千洞主佛陀都要承他恩惠。今日之事命有定数,旁人点化之,未必比得上造化点化之!请祖师明鉴!”
菩提祖师站起身来,一手把拂尘在背后轻拂,一手捋捋长须,沉吟良久说道:
“想我那劣徒,虽然武艺高强,但是骄躁之心从未平息。此次若能因造化轮转而转性归真,也是他自己修得的一桩莫大功德,其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