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白了一眼不明事理的巧儿,拖着她出了房门。
“怎么会似没见到?”福生确定二人已走远,转过头来轻声问道:“他不认你?”
出尘缓缓摇了摇头:“不是他不认我,是我没让他瞧见。”
“他怎样了。”沉默了好久,福生还是问了句他不愿意问的话。毕竟这个人是好是坏岁与其无关,却牵动着出尘的心。
“瘦了,黑了,不似以前了。但是那种模样,才是真正的镶白旗子弟,才是真正的玉堂吧”出尘抬起头,星眸望着烛光。眼神迷离地似在找寻着什么,又似只是在回忆今天看到的玉堂的模样:“真想不到,他只是跟着打了这两年仗,却可以成为小有名气的副将我站在人群里头,听百姓评判忽伦将军的时候,也连连赞着鄂伦家的这位大贝子不是空有其表呵呵,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封为贝勒了吧。”出尘说到这里,淡淡地笑了。
“你说的好像和你无关似的。他不是说了三年之后要娶你么?眼看着过了今年七月,你就二十了。到了他该兑现承诺的时候吧。”
福生看着看似平静的出尘,不温不火地说了这么一席话仿佛给了出尘一个激灵。
“你都知道了?”出尘猛地抬头望向福生。
福生默默地点点头,算是给了回应。
“云姐知道么?”过了好一会儿,出尘才小声问了这么一句话。就好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
福生看着她那模样,露出了宠溺的笑,只是笑里多了几分无可奈何:“我没告诉她,她大概不知道。”
本来还满是紧张神色的出尘听了这句话,像吃了定心丸,多少还是放下心来。小小地舒了一口气。
“那么,你们是怎么遇见宁儿的?”福生觉得再谈那个玉堂,实在尴尬。况且,还是凝心的情况更重要。
出尘被这么一问,也露出疑惑地表情:“说到这个我也觉得奇怪呢,我跟着人群看到玉堂他们进了内城便想回来的。是巧儿瞧见了凝心她背对着我们,久久地站在那里看着内城。等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说着,出尘的声音小了下来:“我总觉得,凝心狠狠地哭过。”
“我看这事,还是别对云姐说了。总觉得不妥当。”福生听了之后,也觉得奇怪。不知怎么,心里莫名其妙有些不快的预感。
同样被疑云笼罩的出尘,赞同地点了点头。
库伦王爷听了大福晋的那一席话,瞬间人便似沧桑了许多。满眼的疲惫,仿佛已经再也承受不住身上那一席重甲。
“她们的房间你可还留着?”沙哑的嗓音不似之前那个英气逼人的忽伦将军,却正是他本人出。
“留了就等老爷您回来。”大福晋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从容以答。
默默地,库伦王爷只是点点头。于是慢慢地往侧福晋和小格格平时住着的别院走去。趴在地上请罪的谭禄,瞧着王爷离去的身影实在是不忍心。匆忙向大福晋一行礼,便奔了过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王爷那疲惫的身影,她也像是打了一场大仗一样,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雅歌,你是不是太狠了?让他亲自去除那女人的生籍,这不是在剜你心上人的心头肉么?
她不停地问着自己,露出了多少年她都不曾流露出的软弱
不,你不狠,他就永远不会相信婉柔已死,他的爱永远都不会到你的身上
思罢,她紧紧地抓着椅子扶手的一端。
当谭禄尾随王爷来到侧福晋居住的院落的时候,他只是站在侧福晋以前的卧房门边,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去。
“是谭禄么?”坐在黑暗里头的王爷说话了。
“小的在。”谭禄轻声答道。向前走了一步,现王爷坐在桌边,两手捧着那小巧的平安符,静静地瞧着。
“你说,我这么多年来,东征西讨,到底值不值得?”似是在嘲笑自己一般,库伦王爷的嘴角弯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王爷小的不知该怎么回答。”谭禄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知道,就算你心里有答案,你也不会说。我只是问问。”库伦王爷沉声说道:“婉柔我累了,我倦了,你怎可如此不守信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拼命地活着,你却没了
“婉柔,太不值得了,我今天总归是后悔了。万万想不到,我打了一场失去你的败仗。真是一场我输不起的败仗”
库伦王爷说着,眼睛湿润了起来。
他想到了尚且六岁便失去了性命的小女儿玉宁。十几年的血战沙场,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都不叫他流一滴泪。而今,他却在这空荡荡的房间呜呜哭泣起来。
佳人已逝,芳魂难觅。
失者难复得。
就在玉宁一病不起的那一年,库伦王爷忽伦止戈带兵征服草原部落凯旋归来,忽闻痛失爱女及爱妻之噩耗,悲痛不已。当年,无奈之下,库伦王爷亲自上报宗人府,除了库伦王府二福晋忽伦沈氏与库伦王府二格格忽伦玉宁的生籍。长伴他的,只是那冷冰冰的灵位和衣冠冢。
而对于正在大病之中的玉宁来说,今年的生日何其苦涩。就在这一年,她的生日是在病榻之上度过;就在这一年,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与过去虽会再重逢却必须如路人一般漠然。
从此,这世上也真正不再有忽伦玉宁,有的只是那不凡女子沈凝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