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贵,但是技术和服务都是一流的。住院部里几乎都是单间,就算住满了患者,环境也是相对安静的。
司徒信一行三人走出三十五层的电梯,往司徒博的病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司徒先生,您目前的情况真的不能再拖了。手术固然有风险,但您要相信现在的医学,相信我们的技术。只要手术成功,您完全可以康复。”
“我说过,我不做手术。”司徒博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往常有劲,夹杂着些许颤抖。
“爸!”是司徒义的声音,有些疲惫有些无奈,也有隐忍的气恼。“你不肯做手术,不就是因为司徒信没有来。你怕万一手术失败了,见不到他,对不对?”
“谁说的!”司徒博喘着气,“那个不孝子,为了个女人,居然连家都不要了,我才不想见到他!”
“唉,早知道你不想见他,我何必自作多情给他打电话,让他回香港。”司徒义故意叹口气,对于这样顽固的老头,似乎只有转变方式。
“真的?你真的打电话给他了?”司徒博看不见司徒义的表情,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自己的喜悦不言而喻。司徒义肯主动接近司徒信,让司徒信回家,是个好征兆!如果能让两个儿子和睦相处,他就算病死了也值了!
“是的。”看到司徒博表现的喜悦,司徒义蹙了蹙眉。打那通电话,说那几句话,让他活像生吞了只苍蝇般难受,要不是为了老头能安心做手术,打死他也不会那么做!“不过,他来不来我就不知……”
忽然门被推开了,司徒义回过头,看见来人,没再说话了。
司徒博感觉到了异样,在黑暗中侧着头聆听着,更像是在寻找着,充满期待地,缓缓地问着:“谁……是谁来了?”
现在不是和这个弟弟计较恩怨的时候。司徒信看了一眼司徒义,便走到了司徒博的病床边。
原来健朗挺拔的男人,不到十天的时间竟然消瘦成这个样子了……他睁着无神呆滞的眼睛,毫无目的地转着头,脸上的期待让人看着那样心酸……他大概是想着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才会那么想把自己留在身边的吧……
眼前这个人还是那个纵横商场、叱诧风云的司徒博吗?分明只是个需要家人关爱、需要颐养天年的老人而已。
“爸,是我。”司徒信握住司徒博颤巍巍的手,似乎所有的怨恨都在这一握中消散了。
司徒信再恨他,再怨他,他毕竟也是自己唯一的父亲。
虽然司徒博没有陪自己成长,但在与他们母子重逢后,他一直很努力地在做一个父亲。只是自己当时太偏执,为妈妈、为自己心生太多抱怨,才会一次次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投递过来的温暖目光……直到眼见妈妈为他身亡,那种怨恨爆发到了极点,司徒信也彻底关闭心门,不再去感受他传递来的父爱。
“你怎么来了?不是不回来了吗?”倔强的老头,明明那么渴望儿子归来,却还要口是心非地维持颜面。
“爸,”司徒信无奈地抿了抿嘴,说,“这个时候就别再计较这个了。你好好听医生的话,做手术吧。”
“可是做手术也是有风险的,万一我在手术中醒不过来了怎么办?”司徒博还在犹豫。就算两个儿子此刻都守在自己身边,他也还是有心结。
司徒信看出司徒博不愿做手术并不是怕死,而是在担心着别的事情。犹豫了片刻,司徒信咬咬牙,郑重地说:“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只要司徒义以后不来招惹我,我绝不会对他怎样的。”为了司徒博,他忍下了,忍下司徒义耍诡计让庄嘉儿离开的仇,忍下了司徒义企图觊觎自己女人的恨……
说完,他又回过头,对司徒义说,“你说呢?”
四目相对,短暂的几秒,已经告知了对方心中所想。此时此刻,司徒博的性命最重要,不管彼此有什么仇怨,有什么心结,都暂且放下!
凝重过后,司徒义又如往常一样,耸耸肩,表示妥协。
他是讨厌老头没错!但是,当医生告知他,司徒博得了脑癌,并且现在已经有扩散的倾向,如若再不手术性命堪忧时,他慌了!虽然那些年,司徒博忽视他们母子,更是害得妈妈英年早逝,外公和他都恨死了司徒博。可是从外公把他送回司徒博身边以后,他无数次看见司徒博在妈妈的照片面前发呆。每次给妈妈扫墓时,他也总是看见妈妈的墓碑前摆着新鲜的百合,而司徒博的身影刚刚从墓园前消失。
等他再长大一点,懂得了男女情爱,他也慢慢明白了司徒博对妈妈不是没有爱,只是醒悟得太晚,追悔莫及。而这种悔恨已经是司徒博一生的惩罚了。司徒义有些心软,但又不忍违背外公往日对他的教诲,只能放荡着生活,用不羁和叛逆来逃避内心的矛盾。
司徒义走到司徒博病的另一侧,有些不情愿,有些懒散,但最终说出口了,“爸,你就放心治病吧,我不会跟司徒……大哥作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