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了,他俯身吹去落在她额上的梅花花瓣,又印上了一个吻。
“娘子,咱们回屋去吧。”秋遇安笑着提议道,怀中的娇人儿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略显不怀好意的笑容,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
“瞳……”一个字还没念完,秋遇安就睁开了眼睛。
眼前并没有漫天的雪花,也没有一树的红梅,更没有那个日思念想的人儿。
“殿下,您哪里痛吗?”梁惠姚关切地道。
她隐约听到秋遇安喊了一声痛,随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秋遇安眨了好几下眼睛才适应了现实世界,他抬起眸子,对上了梁惠姚真挚的双眸。
“也不是很痛。”他淡淡道,然后又垂下了眼帘。
这些梦境总在最让他想继续的时候惊醒,让他无从续写他设想的篇章。
“到了上药时间了,我帮您上药吧。”梁惠姚又道。
见她手里拿着金创药的盒子,秋遇安“嗯”了一声,顺势又闭上了眼睛。
哪怕就一刻也好,他都想在脑海中再跟瞳儿温存一番。
他还记得她当时吻他的那个触感,他抿了抿嘴唇,眉头不自觉地皱得更紧了些。
金疮药冰凉的感觉舒缓了背后火辣辣的疼痛,他隐约有听到太医说,他这伤怕是会落下病根了。
但他依然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护着瞳儿。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哪怕瞳儿根本不领情,他也绝不后悔。
是的,瞳儿根本不领情吧,她居然都不来看看自己,这个女人,怎么能狠心成这样。
在梁惠姚看不到的地方,秋遇安的嘴角扯出了一个有点嘲讽的笑。
“殿下,您感觉如何了?”梁惠姚温柔的嗓音飘来。
秋遇安回过神,说了句:“挺好的,多谢你一直照顾着我。我想了一下,这蓟王府里人手还是太少,只有你的两个贴身丫鬟和宫里的两个嬷嬷,再多给你请几个丫鬟仆妇吧,省得你什么都要亲历亲为,也怪辛苦的。”
“你我夫妻,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梁惠姚笑了笑,“有苑婷妹妹搭把手,倒也不觉得很辛苦。”
“总之,后院的事你全权看着办吧。”秋遇安道,“你也不必什么事都来请示我,你觉得该如何,便如何。你身为王妃,若是侧妃和下头的人犯了什么事,你自己看着处理也就是了。”
梁惠姚应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秋遇安突然跟她说这个,但任何一个女人听到夫君把后院这样毫无保留地托付给自己都没有不高兴的吧。
秋遇安只是单纯地觉得有些对不起她罢了,他无法给她真心,那不如给她打理后院的权力好了,她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
他甚至想用这种方式向秋曦瞳无声地喊话。
你看,我待你的手帕交很好,你看到我跟别的女人相处得多好了吗?你会不会嫉妒呢?你是不是能舍得给我一个眼神?!
回过神时,秋遇安才发现自己牙根居然不自觉地咬得很紧,紧得面颊都有些发疼了。
“殿下突然说起这个,倒让妾身惶恐。”梁惠姚笑道,“便当是妾身将殿下照顾得十分周到,让殿下很满意的奖赏好了。”
“我前些日子,歇息得很不安稳吗?”秋遇安问起了些别的。
梁惠姚摇了摇头,“一直也还好,只是迷迷糊糊说些梦话,但都听不真切。就刚才听到您含混地说了几句什么‘手凉’‘娘子’之类的,然后您就喊着痛醒来了,我还以为您伤口又疼起来了呢。”
幸好,没给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秋遇安稍稍放下了心,将头侧向了另外一边。
梁惠姚见他有些疲了,为他上好药后就轻手轻脚地为他盖上了薄衾。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仔细打量秋遇安的身体。
他背后新伤叠旧伤,特别是左肩那道伤痕,实在是深得让人印象深刻,让武将家出身的她见了都有些不忍。
秋遇安任由她动作,只盯着眼前的帷幔。
他目光幽深晦暗,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