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声,又道:“你解不出来的,快点给我。”说着,朝她伸出了手。
董艺这回把花盆放进了他手中,平静地道:“我解出来了。”
本来董默一边拿回花盆一边在嘟哝:“我就知道你也不会……”一听见董艺的话,马上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解出来了。”董艺又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
董默不敢相信地道:“我解了这么久都不晓得是什么,连线索都没理出来你这才看了一眼就解出来了?你可别胡说啊,不然我可是会在灵韵面前掉脸子的。”
“这么久还没解出来,还嫌你不够丢脸的啊。”董艺毫不客气地道。
董默马上端起一副笑容道:“好艺儿,好妹妹,你就告诉你那蠢笨的哥哥,灵韵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董艺咕哝了句“这还差不多”后就指着那个花盆道:“呐,其他的不说,这个花盆的重点都在韵姐姐写的这个字上头。”
董默盯着那个“森”字,怎么也没瞧出来有什么名头。
董艺又道:“我猜你之前老往花匠那头跑,是为了这树枝,这盆子,甚至里头的土吧。”
董默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董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韵姐姐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平日里最多看看医书,哪儿能那么了解这种花种树里头的门道啊,你一开始就想错了。”
说着,看了一下周围摊着的医书,随后,她继续道:“你瞧韵姐姐写的这个字,她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怎么会把字写得这么难看呢,这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是了!自己手头还有伍灵韵当时在伍府提的诗呢!怎么就忘了拿出来对照一下笔迹!
董默真想敲敲自己的脑袋,还举人呢,自己真是笨得可以!
董艺见他恍然大悟的样子,心说这个哥哥虽然学问和功夫都是一流的,但就是在这男女之事上不大灵光,不懂得姑娘家家的心思。
“你再仔细看这个字,为什么写的难看呢,其实细细看来每一个笔画都十分圆润有力,分开看的话,倒是三个写得十分好的‘木’字,对吧?”董艺继续道。
董默连连点头,艺儿说的都对!
比如最上面那个“木”字,中间的那一笔就没有为下面的结构让步,那一竖都快要插到下面的“林”中间去了。
再看下面左边那个“木”字,最后一个笔画也没有为右边那个“木”字让位,甚至两个木的撇和捺都是有点交错在一起的。
再想想伍灵韵留在董府的那句诗,那一手潇洒的字迹,和眼前花盆上的这个字的确不像出自同一人的手里,看来把字写成这样确实如董艺所说,是伍灵韵故意的。
董默越想越觉得董艺说得有道理,忍不住又点了点头。
董艺继续道:“那韵姐姐为什么写成这样呢?说明这根本就是三个‘木’,不是‘森’,如果是三个木的话,这不是每一个字都写得很好吗?”
“不错,四平八稳,是好字。”董默道。
可是即使把这个字拆成了三个木,他还是不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含义。
董艺无奈地摇了摇头,耐心地继续引导道:“哥哥,你想一想,三个木字为什么要是写成这个结构?而不是三个连成一排,或者两个在上一个在下呢?”
见董默不吭声,董艺只好解释道:“这样子这三个‘木’字排成的形状就是个‘山’啊。”
董默举起手指,沿着那个字外头画了一圈,中间凸起,两头一般高,确实就是个“山”的形状,这样解释也说得过去。
“你还没明白吗?”董艺问道,董默盯了好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董艺大大地叹了一口气,道:“真不知道你的举人是怎么考回来的,我就说直白一点吧!”
说着,她把花盆夺过来,放在稍微远一点的位置,道:“三个‘木’字,排成一个山的形状,然后这个花盆里还插了这么多树枝,连起来就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啊!那这句词的下一句——”
董艺特地没说下去了,她只见自己哥哥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董艺满意地点点头。
董默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捧着那个花盆左看看,右看看,兴奋得脸上都冒红光了,他道:“你没解读错吧?!真的是这样吗?!”
不过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解读方式了,而且他越看越觉得董艺说得有道理!
这样子含蓄的暗示又符合大家闺秀的身份,一定是这样!一定是伍灵韵对他也是有意思的!
董艺故作深沉地道:“这些女儿家的心思你这个大老爷们儿不知道也很正常,你早该来问我,也不用耗费这么多时间了,这么神神秘秘的是做什么。”
“艺儿,你真是转世菩萨!文曲星下凡!以后哥哥给你准备两百抬嫁妆!”董默一激动,什么话都夸出口了。
董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董默飞也似地冲出书房,嘴里一直嚷着“娘—娘——”。
想都不用想,这是去求董夫人上门去提亲了吧。
这提亲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在元宵这种日子仓促完成的,不然就显得太不重视伍家了,董默勉强按捺住了自己激动的内心,先跟着董府的马车进宫赴宴去了。
一路上他的手都有点颤抖,想着今日一定要拦住伍灵韵,告诉她花盆的谜底自己已经解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