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完了叔老爷就过去。
三丫环相互看了看,跟着点了点头,去了堂屋。
我转身进了厢房。一进门,就看见纳兰鸿兹横卧在炕上,闭了眼睛,赤着胸膛,只穿着一条褥裤。炕上铺着三床被褥,凌乱的交叠在一起。
“叔父——”我张了嘴,唤了他一声。一时想不起我该说些什么。
那三名丫环,虽是被他辱了清白。若是换了旁人,当真是罪不可赦。可是,对于他来说。却不能单纯的这样论断。毕竟,他没有杀了她们。这对于他这样的吸血狂魔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此时的我,不能去责怪他什么。相反,还要感激他的行径。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可笑。对于一个污了女子清白的淫徒,还要心存感激。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纳兰鸿兹睁开了眼睛,从炕上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良久,方才低沉的命令道:“过来!”
我依照他的话,走了过去。他轻舒猿臂,把我抱进了怀里。贴着我的耳边,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喃道:“小东西,不要再惹我生气了。下一次,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安静的任他搂着,点了点头,温和道:“这次是我的错,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纳兰鸿兹拿脸摩了摩我的脸颊,道:“你要知道,我一饿,脾气就会很不好。脾气一不好,就想要杀人。”手掌合了合我的脖子,丈量我的尺寸,够不够他一掌掐住的。动作里,威胁意味十足。
我感到有些郁闷,沉沉道:“我知道了,不会再让叔父饿到了。”有这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打死我也不敢犯第二次了。
纳兰鸿兹像是很满意,奖赏似的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虽然很想甩开,但还是忍住了。想起了那三名丫环,从他怀里抬起了头,问道:“对了,叔父,那三名丫环,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纳兰鸿揪着我掉垂下来的一缕发丝,心不在蔫的随口问道。
“叔父污了人家的身子,总不能不给人家一个说法吧?好歹,人家也是清白的姑娘家。”跟他讨论这样的事,还真是让人有些不自在。
纳兰鸿兹把嘴一撇,道:“什么清白的姑娘家?你亲眼看到了啊?”
嗯?我被他这一问,问得有些发蒙。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却听他道:“其中两个是清白的身子,另一个先前就已经破了身了。”
“…………”我有些发冏,再次语顿。
稍许,方才说道:“那依照叔父的意思,该当如些处置才好?”
“你看着办吧。”
“那——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想的。我的意思是——”我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动静,这才又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把她们三个都娶过来,这样对她们也算是个交代了。”
“好,就这么办吧。”
咦——?没想到他答应的这样爽快。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们?”
啊——???
“我——我娶她们?”我再次冏到没话说了。
纳兰鸿兹点了下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干吗一副惊讶不已的样子,你不是说你要娶她们过门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娶她们的?我刚想把这句话丢过去,脑袋里飞快的回忆了下刚才说过的话。紧接着,悔顿的拍了下脑门。
“叔父,算我刚才没有说明白。现在,我重新再说一次。我的意思是,你污了人家的清白,就应该把她们都娶过来。就是这个意思。”这下明白了吧?
纳兰鸿兹轻‘嗤’了声,随即道:“按照你的意思,被我要了身子的女子,我都应该娶进门不成?”
就应该这样,我点了下头。
“呵——”他笑了声,拍了拍我的脑袋笑道:“小韩青,你知不知道,我活到现在,这样的女子有多少个?”
我叹了口气,道:“不管有多少,至少活着的,只有她们三个,不是吗?”凭着他的性子,不用细想,那些女子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肯定像杏花一样,被先占后杀了。
纳兰鸿兹点点头,道:“这话倒是不假。这三个丫环,我要不是怕你生气,也都把她们弄死了。哪里还会留到现在,等着听你说什么娶还是不娶的。”
“多谢叔父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把她们杀了。”我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不过,既然她们没死。总不好就这样算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叔父就再慈悲一回,把她们都娶了吧?”
纳兰鸿兹像是被我说的有些烦了,甩开揪着的那缕发丝,把我一推,下了炕。穿上鞋袜,头也未回的丢给了我一句:“要娶你娶,我没那个心情。”
“叔父——”
他回过头来,阴恻恻的笑了两声道:“你要是非要我娶不可,那我就娶。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哪天夜里若是肚子饿了,一不小心就把她们哪个当成了点心给吃了。”说着,还做势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嘴巴。
我当即就把剩下劝说的话,全数咽回了肚子里去。
纳兰鸿兹得意的笑了笑,摸着我的头,直道:“这才乖吗。你看看,这么听话多好。”
我瘪瘪嘴,苦着一张脸,直道:“那她们三个该怎么办?”好好个姑娘家,没了清白的身子,这可让她们怎么找婆家?
“你看着办吧。”纳兰鸿兹凉凉的丢了句,便往外走。
我勿自叫苦不迭,跟在他身后,出了厢房。
堂屋里,三个使唤丫环还坐在那里,等着我给她们一个交待。
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三人见了我,纷纷站起身。一个个,眼睛哭得跟个桃儿似的。
我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三张银票,放在桌子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能让她们忘记昨晚的恶梦。
三人此时,本就很生敏感,又见了我的神色这般,已经瞧出了些端倪。
“小老爷,叔老爷他——他怎么说?”
怎么说,还能怎么说?我暗自一语。愧然道:“都是我的过错,不该把你们买进宅子里头来的。如今,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总之,是我对不住你们。这三张银票,你们先行收下。虽是不多,若是省吃俭用的,倒也够你们用上一辈子了。就全当是对你们的一点儿补偿吧。至于你们的卖身契,过一会儿,我会取过来,还给你们。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还是那句话,都是我的过错。要怨,就怨我吧。”
“小老爷——呜——”三个人唤了我一声,又开始哭泣起来。
我哎叹了声,心情很是沉重的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纳兰鸿兹正抱着胸,倚靠在墙边的那棵大树下,嘴里叼了根束草,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见我走出来,呲着牙,笑着迎了过来。
我真想狠狠的骂他两句,可是,看见他在阳光下,闪亮的一口白牙,所在的话,也都乖乖的咽了回去。心底里,偷偷的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心里正骂得无比痛快,面上却没露半分。只是有些埋怨的瞅着他,刚想张嘴告诉他,好在三个丫环好说话,都算是安扶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堂屋里一道人影冲了出来,在我犹自惊愕,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之际,对着我身前的纳兰鸿兹,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不要——”当我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晚了。
哭泣声里,挥过去的手臂,被纳兰鸿兹轻而易举的抓在了手里。只听得‘咔嚓’一声,手骨折断的声音。我心里暗自叫了声:“完了。”
紧随而来的,是‘啊——’的一声惨叫。冲出来的丫环,捧着手臂,当即就痛得晕了过去。
哎——我闭了闭眼睛。
当真是个不懂事的,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干什么跑出来招惹他啊?这明明就是个活阎王,招惹他,不是自已寻死吗。真是个不懂事的,不懂事的,哎!
我从纳兰鸿兹手里抢下了已经晕厥过去的丫环,回过头去唤门口那被吓得呆住的两个人。让她们赶快去请大夫。两人这才如梦方醒的应了声。
我抱起了那晕厥过去的丫环,一个用力过猛,不小心压到了受了伤的那只胳膊,痛得我呲牙咧嘴的哎叫了一声。险些把手里的人,摔了下去。
纳兰鸿兹算是发了慈悲心,从我手里把人接了过去。沉着脸,一直进了堂屋。
我卷起了衣袖,皱了眉头,看了看渗出血的手臂。在纳兰鸿兹投来视线触及之前,放下了衣袖。我可不想再次招惹他。
猛然想起,还没给他弄吃的,亏他竟然能忍到现在。一想到这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也顾不得那丫环还晕厥着,便匆匆忙忙的跑到后厨。见到了厨子,第一句话就是要他以后,每一餐都要准备煎得嫩嫩的肉排。
虽说,这样可能会招来纳兰鸿兹的不满。却也总好过,我一时忘记了,让他饿着了强。那样的后果,实在不是一般的可怕。
等到太夫来的时候,那个不懂事的丫环已经醒了。大夫替她接了骨,又开了些内服的药,这才算是完事儿。
经过她这一闹,原本要离开的两个丫环,也跟着留了下来。嘴里直说,小兰这一受伤,她们再一走,怕是没有人来照料。还是等她好些了,再说吧。
我知道,她们只所以没走,并不完全是丫环小兰的原因。有一部分,也是出于对纳兰鸿兹的原因。
她们的想法,我也能猜到几分。
毕竟,纳兰鸿兹占了她们的身子。在她们的下意识里,就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已的男人看待。虽说,纳兰鸿兹并没有承认这一点。却不能阻止她们报有一线希望,他回心转意的希望。
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在她们单纯的想法里,就算纳兰鸿兹此时不承认。迟早有一天会心软,继而给了她们名份。
从她们身上,我更加认识到,身为女子,是何其的悲哀!一旦被人占了身子,就连思想也跟着被强占了。
对于这样的她们,我又能说些什么?我能跟她们说,你们别抱有幻想了,你们所所期盼着的,并非是什么良人,只是一个随时随地都会吸干你们身上血液的吸血妖魔。我能这么说吗?不能!我所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再来,也只能期望她们能够早一些看清这个事实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伤了手骨的丫环小兰在养着伤。另两个丫环阿香和绿柳,仍旧照料着我和纳兰鸿兹的起居。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实际上,却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若是换在事情发生之前,这三个人因为有了我的吩咐,很少在纳兰鸿兹面前出现。而现在,却是有事没事的总在他面前晃悠。受了伤的小兰倒还好些,阿香和绿柳可就明显多了。若是单单这样,倒也还好些。偏偏两个人,也都不知道轻重的时常为了点儿小事情争吵。那架势,俨然是在争风吃醋。
我不知道纳兰鸿兹是什么感受,我是感到有些头痛。加上这一阵子,铺子里的生意很不好。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心情也很是遭糕。
听那两个掌柜的说,南城里又新起了一家铺子。便是它抢了两家铺子的生意。据说,这铺子的东家,是个做生意的好手。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在陵丘城里就开了十几家铺子。而且,每一家生意都很红火。经营的品种也很繁杂,吃的喝的用的穿的,每样都有涉足。
我见两个掌柜的说起他,一致的赞不绝口。心中对这个年字号的东家,不自觉的感到了有些好奇。心想着,我既然想在陵丘城里立足,似此等人,能结交便结交。既便交之不成,那也要做到对此人心中有数。只有了解了他的为人性情,方才能想出对策来于之交手。
正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怠。
因着有了这一层盘算,这一日,我闲着无事,便提着些水果糕饼,登了这年字号东家的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