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妙算申帷幄,神谋及庙庭。两阶文物备,七德武功成。
妙算神机,须信道,国手都无勍敌。
妙算嘉谋,斜飞正跳,万变皆归一。含弘神用,不关方外经术。
人间几处变西方,尽作波涛翻海势。
细观手面分转侧,妙算毫厘得天契。
始知真放本精微,不比狂花生客慧。
黄金殿,碧云笼。丹砂透顶红。神机运处鬼神通。清真达上宫。
却说这一路彪军不是别人,正是斛斯政。剑南见了,仰天叹道:“可惜我李剑南征战一生,今日死于此地了!”张珊道:“既然如此,待我取你性命!”大叫一声,拍马摇刀,直奔剑南而来。眼见不足七尺,剑南忽得爆喝一声,翻身跃起,举槊照面就刺。张珊措手不及,叫一声:“不好!我命休矣!”正中咽喉,身首异处。
斛斯政见了,拍掌笑道:“好功夫!”剑南道:“斛斯政,不必多言,我与你打个痛快!”元帅笑道:“你乃是力乏之人,本帅赢了你,也不光彩。”剑南冷笑道:“大不了摆开阵势,大杀一场,爷爷还怕你不成?”元帅道:“你兵不过数万,怎样交手?也罢,你若能战胜本帅,便放你这一众人马,你看如何?”话音刚落,剑南早大叫一声,飞马而来。元帅笑道:“好个悍将李剑南!”紧一紧描金戟,照面分心就刺,剑南也不躲闪,把槊一拦,枭在旁首,两马冲锋过去,英雄背回来。剑南讨个先手,举枪直刺斛斯政。元帅见这一枪来势凶猛,只得把身子一偏,闪过槊,举戟便砍剑南右腿。剑南大惊,急把右脚撤蹬,避开一戟,又是一个冲锋。这一番两个持兵对峙,未有轻动。忽然冷风做起,剑南爆喝一声,飞马举枪直刺,这一招快如闪电,动若雷霆,眼见枪间明刺左肋,蓦得望心窝扎来。元帅看在眼里,眉头一锁,双脚撤蹬,夹紧马肚,右臂一松,描金戟入地一尺有余,就势身子一翻,避开浑铁槊,在空中缩紧小腹,双膀较力,抽出画杆描金戟,直刺剑南左臂。剑南这一枪,使尽九分力气,如何收得住?被这一戟入肉两寸,跌下马去。元帅笑道:“李将军,你输了。”剑南大怒道:“放你娃儿的屁!俺还能打,怎么就输了?”死命站得起身,左摇右晃,哪像可战之人?元帅见了,也佩服他的勇气,怅然道:“你靠这杆浑铁槊,勉强站得住,如何与本帅交手?不必多言,快快跪地受缚罢!”剑南闻言,破口大骂道:“你这狗番,休得满口腌臜!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殒,名可垂于竹帛也。本将军本是南陈逆党,幸天子不弃,封为前将军,是以征战沙场,尽显其能。今日为尔等所困,心知难逃一死,正要与你等死战,怕来不成?你快快出招,俺要与你一决雌雄。”元帅道:“你虽然忠义,可惜武艺不能与本帅相提并论。莫说你这样形状,就是常时,也不是本帅一百五十合之敌。”剑南见说,呼呼笑道:“好一个百五十合,罗子就打你一百八十合!”言未毕,举枪劈心直刺。元帅措手不及,一时落个下风。但见:
枪来戟去如穿凤,戟去枪来花一簇。
过了三十合,剑南到底有伤在身,不如斛斯政利害,枪法不觉慢了下来。元帅百战名将,一分也不让他,趁机转守为攻,一戟快似一戟,左穿花,右舞凤,上一戟破天裂地冲云霄,下一戟诛神亡鬼斗群妖。正是:
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
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
过了八十合,剑南已是将死之人,只有挥枪之力,哪有招架之功?被斛斯政大叫一声,一拳打在左肩上,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欲要起身再战,再无本分力气。元帅本是讲义气的人,眼见此情此景,长叹一声,挥挥手,众番分开左右,让开一条路。剑南攒着力气,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元帅道:“你这厮,本帅何时说不放他们,罢了!你们都走罢!”剑南喜道:“你这话当真么?”斛斯政道:“本帅这一生南征北战,虽然心狠手辣,却也敬重义勇悍将。你今日身负重伤,气力不加,却能与本帅大战将近九十合,实为一代天骄,你去罢!”剑南见他说得恳切,心中也无牵挂,手一软,撇开抢,气绝身亡。可怜: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那斛斯政见李剑南力战身死,不觉吃了一惊,急忙翻身上马,撤回秋陌关。隋军见主将身亡,一个个痛哭流涕,把盾牌做个灵床,抬了尸首,回营报丧。天子见了,不觉泪流满面,成都等亦泣不成声。自然依律追封定国公,灵柩运回长安厚葬,不表。
却说隋军一连输了数阵,上下皆惊,无敢轻动。这一日,成都正与世祖比箭,忽有小卒报进。世祖道:“如无要事,不必细报。”小卒道:“启禀陛下,营外有一道长,自称准提道人,有天机告知圣上。”成都闻言,大喜道:“此乃天赐良机,陛下何不面见此人?”世祖道:“朕正有此意,快请!”急忙与成都脱去盔甲,换了官服,摆驾中军龙帐,远远看那道长:
大觉金仙不二时,西方妙法祖菩提。
不生不灭三三行,全气全神万万慈。
空寂自然随变化,真如本性任为之。
与天同寿庄严体,历劫明心大法师。
身出莲花清净台,二乘妙典法门开。
玲珑舍利超凡俗,璎珞明珠绝世矣。
八德池中生紫焰,七珍妙树长金苔。
只因东土度英俊,来遇前缘结圣胎。
金弓银戟非防愚,宝忤鱼肠号有方。
漫道孔宣能变化,婆娑树下号明王。
当下二人见准提道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心中大喜,忙垂身施礼。道长亦把拂尘一收,回礼道:“大圣天子、天宝将军少礼,贫道已遁入空门,无名无姓,不必如此。只因大隋有天龙气运,不该被陈再兴困住,故而贫道来此,指明后事。”成都道:“有何指教,请道长快快示下。”道人捋须笑道:“天宝将军莫急!”从袖中取出一部帛书,暗暗谓二人道:“事关重大,陛下、将军,只把公主、杨济清、吕彪找来,一同观书,自然城破。”世祖会意,收下帛书。道人道:“此后自有因果,贫道当暗中相助,明面不可现身,再会!”化阵清风而去,二人心知肚明,急唤公主、济清、吕彪前来,拆开帛书,把日后诸事,写得清清楚楚。五人见此,长吁一气,各自回去准备。
不表隋军暗度陈仓,再说北番联军连战连捷,早已心高气傲,军纪涣散。一日秋高气爽,四家元帅正在城外林中围猎,忽然金风大作,一条青龙拔地而起,直飞云霄,寂然不见。四帅大惊,正议论间,林中马声长嘶,两个白衣道人抢至猎场之外。斛斯政道:“这两人形迹可疑,却又不像中土人士,不知何处云游道士,且请来算算阴阳。”便唤陈再兴请来礼见。再兴领命,出了猎场,起手道:“两位道长留步!我家元帅有请?”那两个道人见说,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出马应道:“来者可是陈再兴将军?”再兴闻言,吃了一惊,喃喃道:“好厉害的道士,也不曾见过他,如何知我姓名?”遂问那道人:“道长何人?怎么知我姓名?”道人笑道:“不必多问,贫道法号轻衣,这是师弟一翁,奉家师太乙真人法旨,助四位元帅攻破隋军。”再兴见说,大喜道:“正愁隋军龟缩不战,仙长就来。”忙带了二人,就过四位元帅。斛斯政大喜道:“有二位道长相助,如何怕他隋军?待活捉了杨广、宇文成都和他妻小,必然为真人及二位道长建庙立祠,歌功颂德。”轻衣道:“元帅不必客气,你明日便带兵挑战隋营,那时自有高泽、文天音出战,你亲自出战,拿下文天音,耶律霯元帅出战,拿下高泽。”元帅道:“果然如此?如今天色已晚,就请二位道长营中歇息,明日再来计较。”对道:“是了。”看官知两个道人是谁?正是杨济清、吕彪,是夜营中之事,我且不表。
次日辰牌,斛斯政点齐人马,带了三位元帅并上济清、吕彪,径至隋军营外讨战。成都闻知,心中大喜,便教文天音、高泽出营接战。二将得令,提枪上马,抢至营前,大喝道:“尔等狗番,好生不识抬举,今日就留下性命罢!”斛斯政见了,心中暗暗称奇。那耶律霯早把枪一指,谓高泽道:“高泽,都说你枪法空前绝后,本帅却不信这邪,你若有本事,就与本帅大战三百回合。”高泽笑道:“只怕你骨头酥软,不是爷爷对手。”耶律霯道:“口说无凭,且将本事亮亮。”高泽道:“哪个惧你?”纵马摇枪,直取耶律霯。这一番双枪交手,杀气腾腾,但见:
昔年雄健在当阳,子龙自此显英豪。北阵番兵皆胆裂,高泽今日更无双!契丹骁勇耶律霯,百变龙凤绣金枪。狮盔售带藐姜尚,铁骑飞渡堑水间。这一个寒枪霹雳千军殄,神勇声价胜奉先。那一个铁枪娴舞百将歼,诛龙战虎血飞溅。潇潇风雨剑门秋,勇将祠堂亘古留。百战自能撑巨敌,三分认便堕巫师。大胆何尝无远略,阴平曾表护桥头。
两个战到八十回合,高泽佯败,放个破绽,被耶律霯一枪挑下马去,赶上一枪抵在咽喉,生擒了高泽。文天音见高泽被捉,假装出阵相救。斛斯政见了,拍马摇戟,拦在马前。天音道:“狗番让开,否则小将军枪下无情也!”元帅道:“你祖上文丑也是名将,不知你有无其能。”天音道:“你果真是要受死么?”元帅道:“谁生谁死,也未可知!”话音刚落,天音枪早到天灵三寸前。元帅急把身子一偏,闪在一旁,紧一紧画杆描金戟,截住厮杀,正是:
鞠躬尽瘁雕枯朽,徒弄聪明误世人。万军不敌一夫勇,刃上红尘滔滔滚。耍一戟,番帅威名垂万古,秋陌关上声先震。嗖一枪,隋将勇力冠当时,赤壁江边水逆流。天音雄声如虎吼,斛斯骏马似龙飞。北人更欲生关羽,南朝自愿将亚夫。千古名将逞奇功,一片丹心存腹中。英雄埋古仗歌,少年无语望天空。一个势要怒斩蹋顿平辽东,一个定当逍遥津上锁玉龙。赤乌不识桑田变,犹自凄凄守白杨。
这两个交锋一场,直有七十回合,天音恐怕误事,回马便走。被斛斯政赶上一戟,打在马下,喝叫绑了。拓跋见隋军两大悍将被擒,心中大喜道:“斛斯政元帅,何不趁此良机,杀入营中,斩了宇文成都,活捉杨广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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