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家一门忠烈,到头来只有这点骨血,今交托与恩人抚养,以存伍氏一脉,伍云召感激不尽。”朱粲忙跪下道:“侯爷请起,承蒙见托公子,小人理当抚养。倘服侍不周,望乞恕罪。”云召道:“不敢。”一把扶起朱粲。只见公子啼哭不止,朱粲忙抱在手中,轻声抚慰。云召道:“我儿,不要啼哭,父亲有大仇在身,正是:你顾不得我,我顾不得你。”朱粲见说,止不住双眼中老泪纵横。云召道:“儿啊,若蒙皇天保佑,祖父有灵,你我父子或有相见之日,也未可知。”又对朱粲道:“恩人,领了去,莫要嫌弃。”朱粲道:“不敢。请问老爷,公子叫什么名字,后来也好相会。”云召道:“我今日登山,在寿亭侯庙内寄子,名字就叫伍登罢。”话毕,就于庙中分别,朱粲仍将刀仍放在周将军手内,将公子抱好,出了庙门,叫道:“侯爷,前途保重,小人去了,后会有期。”云召道:“恩人请便。”说罢,提枪上马,匆匆前去。后来云召路上逢得天锡与伍保,又结识了阔海,三人结为兄弟,伍保公证,一同投向河北,不表。
再说成都,他打破南阳,杀进帅府,未见一人。闻说云召逃出东城,心中欢喜,庆幸天不绝伍家。
那南阳城里军士见主帅已逃,军中无主,皆四散逃走,也有大半投降的。城门大开,百姓香花迎接。成都进了帅府,升坐大堂,两班将士站立。麻叔谋上前参见道:“元帅在上,末将参见。”成都道:“麻叔谋,本帅听说伍云召杀出东门,你可拿下?”叔谋道:“元帅,那贼骁勇无比,幸有副元帅相助,不然,末将死也!”成都闻子龙到场,心中大惊,手心冒汗,强笑道:“副元帅,反贼何在?”子龙道:“末将无能,不曾拿得,被他逃走了。”成都道:“这是何故?放走反贼,其罪不小,快快说个明白,本帅好与你申辩。”子龙道:“彼时末将把守南城,听闻冲出东城,勇不可当,料麻叔谋凶多吉少。末将赶往东城,于大路上拦住,他撞阵而走。末将马快,不多时便追上他,与他大战十余合,他战末将不过,败下阵,又向北逃去。是末将心中不舍,复又拍马追上,又与他连战八九合,又杀他个手忙脚乱,末将瞅住时机,一枪打在他的坐骑上,果然把反臣翻下马来。”成都道:“他既然跌下来,就好拿了!”子龙道:“元帅不要说起,彼时末将见他落马,心中大悦,正欲一枪刺死,只见旁边赶过一个黑面胡须的人来,眼似铜铃,手执青龙偃月刀,照末将面上劈来。末将哪里抵挡得住?几乎性命不能相保,让反臣上马逃去,请元帅责罚。”成都道:“使刀的是什么人?如何这等骁勇?”子龙道:“他自称是汉朝义勇武安王关公手下的周仓将军。”成都惊道:“噫!原来这伍云召大数未绝,故有神明相救,此乃天意,我们不敢违背。”吩咐左右摆酒庆贺,写成奏表,上报朝廷,择日班师。
当下成都差官查盘仓库,点明户口,养马七日,得胜班师。吩咐薛锦凤先回长安报捷,锦凤道:“得令。”从身后取出一支玉笛,吹奏一曲,大军陶醉其中,不可自拔。忽见空中一巨鸟飞下,盘旋于锦凤上头。锦凤道:“元帅,这马认得去长安的路,替末将好生照顾。”言毕,一拍马项,借力纵跃,跳上鸟背,寂然不见。成都道:“闻这物叫什么白凤凰,这样看,只是一只雕。”公主道:“雕长这样大,也不容易的。”成都道:“姐姐所言甚是。”带领大队人马,往长安进发。南阳百姓跪送登程,成都委官把守,不许残虐百姓,众百姓欢呼称谢。
一路无话,你看三军浩荡,旌旗遮道。正是: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声。班师回朝,好不威风。文官红袍纱帽相迎,武将戎装披挂相接,逢州过府,非止一日,来到黎阳。早有汉王杨谅列队迎接。成都大惊,打拱道:“王爷为何在此?”杨谅道:“元帅,小王奉天子圣旨,在此先行犒军。”言毕,回身道:“快快把御酒分宇文元帅与众将士!”成都道:“多谢圣上隆恩,王爷大德,感激不尽。”
那翟世杰却是个酒徒,一见美酒,忍不住一把揭开塞子,用力过猛,倒把甲片蹭落,掉入酒中。吕彪笑道:“兄弟,你这是暴殄天物啊!”世杰道:“哥哥说的是,小弟鲁莽了。”一把取出甲片,竟是黑色,心头大惊,再看身边众将:一个个口吐白沫,满地打趴。成都强忍疼痛,厉声叫道:“杨谅,你敢是下毒了么!”汉王笑道:“宇文成都,你忠心杨广,我不杀你,如何称帝?”言毕,大笑不止。成都忍不住,手一松,凤翅镏金镋落下,仰后一跤,跌下马,不省人事。世杰见诸将全数中招,恐势单力薄,只得装死。杨谅见了,心中大喜,以手加额道:“此乃天助我也!”也不取首级,抛尸荒野,进军长安去了。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