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戚塞平大扮娘娘腔,一会又瞧他正正常常模样,又与徐长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实在是让她即茫然又头痛。
徐长吟捏了捏她的脸颊,嗔笑:“你日日跟在我身边,瞧得比旁人多,怎地还不知我要做甚么?”七日过去,戚塞平逐日展现的阴柔一面已为魏国公府上下所熟知,更引起了谢氏与日俱增的反感。这不,今日她连见也不愿见他了。如此进行下去,离戚塞平被“扫地出门”的日子必不远矣。不过,还需予以双方一个体面的台阶下才成。以两家的交情,若说是因嫌弃戚塞平是个娘娘腔而拒婚,那实在是有伤两家情份,自还需有个好的理由才成。她还需好生想一想才成!
又隔三日,戚塞平又是满身脂粉香气而来。
府中的下人们见到他,无不是绕道而行。
徐长吟姗姗而来,一进前厅,便听及他越来越尖细的嗓音,似乎在大发脾气:“你们存心要烫死我吗?这茶这么烫,我的嗓子这么细,怎么喝?”说着,就是一声清脆的瓷器砸地之声。
徐长吟暗忖,他近来当真是愈发得心应手了。
进了厅,她依样轻唤了一声“塞平哥哥”。戚塞平闻声转首,顿让徐长吟吓了一跳。但见戚塞平脸靥粉白,一瞧便知搽了起码七八层的胭脂,比起平素更夸张。
娉望在旁直翻白眼,无力的嘀咕:“他是将胭脂粉当饭吃么?”
戚塞平一见她,突地红了眼眶,满脸委屈的道:“长吟妹妹,你瞧这些下人,弄这么烫的茶给我,我哪喝得了?”
明知他是作戏,徐长吟仍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挤笑道:“放凉些再喝便是了。塞平哥哥,你今日来做甚么?”
戚塞平细着嗓子道:“我爹说过些日子就会来送庚帖。等订了亲,我便不好来探你了,这才想多来探一探望你。”
“过些日子,我爹也要回京了。”徐长吟知戚长生等的便是她爹回京后来提亲。
“是呀!”戚塞平有些漫不经心的回了话,旋即又兴致勃勃的向她招手,“来,长吟妹妹,你来瞧瞧我今日这胭脂搽得可好?”
“……”徐长吟看着他毫无破绽的“粉面”,不得不佩服他的敬业态度。
戚塞平待徐长吟走近了些,压低声道:“你娘怎么还未赶我出去?”想来,他绝对是头一个巴望着被魏国公府扫地出门之人。
徐长吟提帕掩鼻,亦小声道:“娘尚顾忌着戚伯伯的面子,不过昨日个我已听说我娘已修书给我爹了。”
戚塞平低啐道:“再不快些,阿赛朵她……”
余下的话他未说完,徐长吟却陡然福临心至,又扫眼他的脸,轻笑道:“难道你又被她好生‘侍候’了?”难怪今日个粉搽得可做墙了。
因着戚塞平脸上的粉太厚,也瞧不出他生气未生气,只听他哼了一声。
翌日,谢氏突然叫徐长吟前去。
谢氏这些日子的心情一日坏过一日,源头正是戚塞平。她一旦想起堂堂魏国公的女婿会是个娘娘腔之人,就觉得面上无光。再想及戚塞平阴柔之至的举止,心头就涌起阵阵嫌恶之感。
徐长吟来时,谢氏正表情沉凝的拿着两份庚帖。
“娘!”徐长吟出声轻唤。
谢氏回神,见是她,示意她坐上前。谢氏也不讳言,道:“你与塞平的亲事怕是不能成了。”
徐长吟心头大喜,脸上未露分毫,困惑的道:“娘,出了何事?”
谢氏拿起两份庚帖,语意沉沉:“你们八字犯冲,并不合。若成了亲,轻则家破,重则亲亡,这亲不能成!”
徐长吟掩唇低呼:“怎么会?娘您不是早已算过了么?”她看了看所批的八字策文,果真尽是骇人之字。她心中不禁有疑,前次,谢氏请人策得他们的八字十分的合。这怎么转眼就成了互克?难道是娘命人动了手脚?
谢氏拧眉,“看来前次算得并不准。这次乃是高人所策,不会有错。”
徐长吟低下首,不住绞着帕子。这事来的蹊跷,前后所策八字岂会如此反差?纵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却也想弄清究竟是如何回事。
谢氏见她凝重神情,以为她伤心,略迟疑一下,终是牵过她的手,安慰道:“他非你的良人,也不必伤心。”
徐长吟心头自无半分伤心遗憾,但仍颔首低言:“那、那塞平哥哥可知道了?”
“这八字乃是你戚伯伯请高人所策的,塞平必已知道。”
徐长吟微怔,既然是戚家请人所策,娘自是动不了手脚。然而既然非娘所为,难道是戚塞平?
“娘,这八字是请何人所策的?”徐长吟倒是份外想知道是哪位高僧给策的八字。
谢氏道:“是你戚伯伯请几婴先生所策!”
徐长吟心头猛地一跳。邱几婴?又是朱棣的人!此事会与他有干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