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呀,快下雨吧。”
“是呀,是呀,求求您了。”
一阵一阵的求雨之声,声声震动了禹僖皇帝的心房。
自打五月以来,镐京城方圆百里大旱,干裂的土地枯死了一片又一片的庄稼。
紧接着是蝗灾,残存一点的绿苗都被啃食干净。
从关中到镐京,成千上百的百姓都出临潼关去江南逃荒了。然国都不可一日无主,禹僖皇帝看着半碗酸梅汤,真是实难下咽。
“钦天监怎么回事?不是年初观测天象风调雨顺吗?吴成凤还奏报说今年是少有的大丰之年,为何这旱龙王在京城待了两个月了,还不西去?”
禹僖皇帝脸色阴沉,在隆庆殿大发雷霆。
领班太监白圭跪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颤颤巍巍道:“陛下稍安勿躁,已经发诏,全国能求雨者赏千金,封万户侯,想必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且太白宗和合欢宗的仙人们已经去了钦天监,据说要登台求雨。”
禹僖皇帝冷哼一声:“太白宗是我朝第一大宗不假,但是多为剑修、道修,杀伐自不用说,这感天动地,登坛求雨却非所长,那是看了朕下诏,来凑凑热闹的。
至于合欢宗,贵妃娘娘的宗门嘛,算了,不去说她,且先到钦天监去看看。”
“诺!”
白圭跟着禹僖皇帝,屁颠屁颠跑去了钦天监。
京郊四十里,求雨坛。
高台之上,布满了四方灾民送来的钱粮,硬是用金银堆出一个祈雨法坛的样子,上架红木高台。
黄霞道人乃是这次太白宗委派京郊的求雨主持,此刻在高台之上,黄霞道人手持桃木剑,正自舞动如风,口中念叨:“天尊乘五色云,来临国土。大作神通,变见光明。与诸天龙王,仙童玉女,七千二百余人,宣扬正法,普救众生。大注洪流,应时甘润。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
那桃木剑一道雷光直奔天际,但见乌云滚滚,狂风顿起。一旁百姓喜极而泣:“活神仙呀,真是活神仙呀,感谢活神仙求雨!”
高台之上,供奉着北天雨尊的牌位,身旁是雷公电母,四海龙王。
牌位前三百根明烛大蜡火焰缭绕,白玉、金箔自都是皇家供奉。
禹僖皇帝站在台下,不觉捻动龙须:“嗯,这黄霞真人还真是有些道行。”
一旁半弓着腰的钦天监少监吴成凤急忙答道:“回陛下,黄霞真人十四岁得道,乃是太白宗首席执法天师,道法无边,论辈分和龙虎山的小天师张其名。”
禹僖皇帝点点头:“这高台这么多银钱堆积打造,官府不会拿出一些吗?为什么要百姓贡献。”
吴成凤急忙回禀:“此祈雨坛奉黄霞真人之命打造,四梁八柱极是讲究,耗时四十天呢。本来官府拨下赈灾款肆拾万两银钱尚未用完,但黄霞真人说此番求雨,不比往日,需要诚感动天,故而百姓割舍财产方得始终。”
两人正自谈话,忽然天空中雷声渐渐缩小,仿佛被什么东西闭住了一般,随后渐渐散去,红霞满天,雨终究是没有下来。
老百姓们纷纷大喊:“愿天师再施法力,我等愿意再捐金银粮帛。”
一个满头白发的苍苍老者,颤巍巍双手献上一对白壁。
台上一个美貌丰腴的道姑,满脸妩媚,此刻在高台之上打坐,早就不耐烦了。她是贵妃陈媛媛的师妹柳婷儿,是这次合欢宗谨献给禹僖皇帝的新贵人,巴不得早点见皇帝承欢,封个名号。
此刻柳眉一立:“真人,实在不行,就用活祭吧。”
黄霞真人脑门子上也冒了汗,犹豫片刻:“不可,活人祭祀太丧人伦,恐怕要减阳寿。”
柳婷儿一阵冷笑:“我辈修仙,本就是逆天行事,如何能顾及人命而折大道。”
言罢,闪掉了身上的杏黄道袍,里面只穿肚兜,一身白腻肌肤晃人双眼,冲着那奉上白壁的老者一阵媚笑,勾了勾手指。
那老者仿佛中了邪,满脸红光竟然冲上了祈雨坛。柳婷儿不停翩翩起舞,纤腰翘臀,扭捏风骚,那舞姿诱惑至极。
老者渐渐忍耐不住,胯下已然顶起了帐篷。“嗷”了一嗓子扑向柳婷儿,那道姑柳婷儿一把抓向老者胯下,“噗”的一声,抓破阳关,把老者一身精血都抓了出来。
老者惨叫一声,倒地身亡,身体迅速枯干。
柳婷儿将一手精血一半吞吃在猩红的嘴唇里,另外一半祭献给北地海尊。顿时,祈雨坛上升起一阵青烟,元阳被蜡烛火苗烤着升腾起来。
未料想那青烟升空之后,乌云积压得更深了,阵阵雷鸣,却没有闪电。僵持半晌,又被红霞遮住。雨还是没有下。
百姓知道这些都是仙人,见老者倒毙,也不敢明言,只是纷纷下跪,要求仙人下雨。
柳婷儿大怒:“牺牲不够,再来十人青壮,天必下雨。”
老百姓听了她说,“哗”的一声跑到了后面,生怕被拉上去当了祭祀品。
黄霞真人慌忙拦住她:“不可,再多造杀孽,引起百姓哗变,非是仙姑能但的干系。”
言罢,手中桃木剑当空直立,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了上去,那桃木剑仿佛通灵,发出阵阵青光。
忽然,天空中仿佛惹怒了老天爷,“咔嚓”一个雷劈下,桃木剑正中其中,顿时断为两截,黄霞真人一头发髻也被炸开,满脸乌黑。台下百姓纷纷哄然大笑。
台下微服装扮的禹僖皇帝面露怒色,背对着吴成凤言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僧道之流果然不可尽信,雨没求成,还杀了百姓,自己又弄得如此荒唐,钦天监负责司雨,吴成凤你请的都是什么人?”
吴成凤早已吓得体如筛糠,“噗通”一声跪地,口里颤颤巍巍:“陛下,这,这,微臣未料想如此。但还有一人,或可解陛下之忧,只是此人乃是钦天监的后补监副文书,相貌丑陋,不修边幅,还骑着一头老虎,只怕惊扰了陛下。他算命有些本事,至于求雨......”
他还待说下去,禹僖皇帝早已不耐烦,一摆手:“赶紧叫此人来,总不能闹起民变吧,朝廷颜面何在。”
吴成凤赶紧命侍从一溜烟去找高人,心下暗想也是实在没辙,才找此人,这祈雨坛花了朝廷多少心思,百姓和地主财阀又捐赠了多少金银,就是变戏法也得把雨求下来,不然朝廷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禹僖皇帝正在想象来人不知是何方神圣,突然闻听一声虎啸,他转头手搭凉棚远远望去,由远及近走来一头黑虎。
那黑虎周身毛发光亮,面貌凶悍,一路走来,循规蹈矩,温顺如大猫,舔着舌头甚是讨喜,却不伤人。
黑虎之上,骑跨着一个和尚,身形消瘦,个子却高,一身黑布袈裟,破旧不堪,也不知几日没有浆洗,边角之处已然破损不堪。
离得近了,才发现年岁已然不小,足有六旬开外,花白的山羊胡,脸上寿斑累累,漆黑的面皮,一双长长的雪白眉毛垂在下颚。只是一双空洞洞的大眼睛却是一对黑窟窿,显然是已经瞎了。
手中拿着一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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