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未必就是来战场了,你先别急。”我虽是自己也着急得很,现在却不得不先劝逐月,“你不方便走动,我用狐鬼之术变化容貌后四处搜寻一番,总归能找着的。”
“你也别去,你这狐鬼之术未必就能掩过所有人。这样,我派一队人马出去寻他。”他面色缓了缓,倒是没忘记我这个偷溜出去的臭毛病,“你就在我身边待着,十步之内,哪儿都不许去。”
“唉?可我也担心呀。更何况,我这修为早已恢复了七七八八,就算出门遇上了褚尤等人,我也未必就逃不掉啊,你总该还是得信我的。”我惊诧之下,很快出言为自己辩解。
“不信。”他倒是一点儿面子没给我,只是含着笑意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在我眼里却是跟摸着宠物似的,“好了,别闹。好不容易从风暨水那里逃脱,好好休息一下。浮云的事,我自然会处理。”
好吧,整个一点儿机会都没留给我,甚至也不允许我出门半步。
这家伙,倒是越来越了解我了呢。
我心情复杂地在他不远处找了个位置坐着,眼睛眨也未眨地看着他调兵遣将。
他倒似是对行兵布阵极为熟练,几乎在每位下属汇报完状况之后,逐月片刻就已能在脑海中筛选出最佳应敌方案。
毕竟和凡人间的战争不同,无论是修仙还是修魔,总归都是在跟天地作斗争。无论排兵还是布阵,皆是要以天地灵气为辅助。修魔之人虽不能吸收灵气,却依旧可用灵气布阵设下陷阱。眼看着他目光炯炯,笔直地立于战场之上,那样子竟是让我觉着,他似是更适合做一个领导者。
从前我总觉着光凭借着自己的聪明劲儿便能在这世上穿梭自如,如今再想来,却是不及他这指点江山来得有用。
我不爱打仗,不爱使心计,小聪明永远都只能用于随波逐流。而他的心思,他的胸怀,却是能有毁天灭地之力。
思及至此,我自出生以来,倒是头一次觉着,是我拖了他的后腿。
“在看什么?”他似是察觉了我的目光,有些好奇转头过来看着我,眼中光芒瞬间由坚决果断转为了满腔柔情。
我亦是柔柔回眸,心中的思绪却是略微飘了远些。
“找着了!”门外护卫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瞬间让我回神。
“……浮云少爷他,他在来寻魔君大人之时,被妖王半路截下,现今被蚀骨钉悬于兵前,说是要拿他换朝阳姑娘!”小兵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累的,此刻面上层层都是汗水。
“什么朝阳姑娘,那是魔君夫人!”门口另与我相熟的护卫伸手就是一巴掌,把这小兵打得瞬间一个踉跄,直直跪倒在地。
我与逐月复杂相视,可我还未来得及开口,逐月大手一挥,一声令下:“给我把她关起来!敢放出去者,灭魂!”
话语声刚落,我震惊之色刚起,口中又被他下了封口之术,更是口不能言。
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我束缚起来,又将我推给几名守卫,可我却什么话都再没能说出口。
妖王本就卷土重来,他竟足足派了二十个修为深厚之人守着我的房门,生生不许一只苍蝇飞进来,就连我的符术与传音皆是用不成了。
可那妖王又怎么是好糊弄之人?但凡是没见着我的面,心中疑虑自起,又哪里可能放人。
只可惜,我却连自救的方式都未琢磨出来,只能在这四四方方的小房内等着时间的流逝。
“嘭”地一声,正让我讶然之时,外头又接连几声碰撞声起,似是有人来了,甚至像是帮我放倒了守卫。
我赶忙站起身往门口去,但更让我愕然的是,来的人不是叶宛宛也不是玉泽,竟是风暨水。
“嘿,我就猜着你在这。既然妖王要你,魔君定然不会让你出面,更是很可能把你囚于身边。瞧瞧,我也算是了解你们了。”他唇边咧着玩味的笑容,手中鬼皇刺现,一挑一勾便将我唇边和身上的术法尽数解开。
“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不是么?”他似是很享受我憎恶他的眼神,此刻竟是笑了开来,“若不是我,你哪有机会证明你的母爱亲情?”
我反手就是一掌,并未击中,但我也赢得了往后回退数步的机会。
本欲翻窗逃离,但我看了一眼窗口便知外头已经不下三个风暨水的手下守着了。
“怎么不逃了?我以为你还会有趣些,现在看来倒是年岁越大越没了过往的活力。”他手中掂量着鬼皇刺,眼角却似是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我腰间的最后一枚蜻蜓佩,“其实原本在我那儿,我是打算连这最后一枚蜻蜓佩也毁了的。但也不知为何,竟是没下去手,反而给你得了机会说服泉儿让她助你逃离。倒也是有意思了,我原以为她是最恨你之人,竟也能被你的三寸不烂之舌给说服,厉害厉害,暨水佩服。”
“不敢当。”得了他解除的封口之术,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三个字,反身就抽了长泪反击,只可惜又被他用鬼皇刺挡下:“你以为,你消失了十几年后,竟还能打得过我?”他笑得张狂,随即又狠辣之色浮现,“不好意思,这次,我可得把你送给妖王了。”
“你答应过我的!”我虽知此话无用,但在此情此景之下也是本能地半吼出来。
“那时是因为你没用,现在既然你有用了,我又何必弃之不用?这便是我哥哥教给我的掌权之道。”他阴鸷笑着,竟是和当年的风才捷有着无数相似之处。
没想到,风云舫舫主之位,竟是让他变成了如此。
我心中暗叹,无奈修为本就不是全盛之时,拼力挣扎几下无果,反而是被他随手塞进了一处空间袋子。
空空荡荡,又尽是黑暗。
我仿佛连带着心底也一同沉进了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才逐现了亮光。
可在我眼前的,却是饱受摧残的段浮云。
他头上身上尽是深深浅浅的漫着血的刀痕,甚至还有些符文在他身上若隐若现,似是被人下过什么咒法。
脸色自不用提,早已苍白惨淡,几乎没了人色。
我心疼地扑过去叫他,他却只是横我一眼,似是连跟我吵嘴的力气都不剩了。
这是个小小的囚牢,因为我只看见了我俩这么一间。
但也只有一个入口,刚刚让我进来的那名妖族守卫便是从那个细窄的唯一通道离开的。
我感受着四周的灵气波动,若是没有判断失误,此处应该是个空间阵法所形成的囚牢才对。
“别看了,仅此一条出路。”不久后,浮云似是恢复了一点气力,才抬眼冷哼道。
但他的声音实在是虚弱得很,让我更是心疼不已:“别说话了,你先好好休息。我身上带了些治伤的丹药,你先将就用一下。”我伸手从怀里拿了些丹药出来,他却抿着唇倔强不肯吃。
于是我只能故技重施,再次搬了叶宛宛的名号出来:“你若是不吃,待我一日出去,必然要跟你师父告状的。”
犹豫一下,他果真听话地咽下:“放心,我跟着师父学医,也是大夫,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需你来瞎操心。”
“等你身子好了再来跟我说这句话吧。”我毫不客气地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
他似是被噎了一下,目光不善,但也不知是累极还是痛极,总归还是没有继续跟我拌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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