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盯着这人,却怎么也记不起自己究竟何时认识过他。哪怕能想起他的一个弱点,我们这次就未必会输。然而我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军队登时又被他刚刚那一刀重振了旗鼓,现今几乎每个妖兽都已然化为了原形,更是尽显凶恶之态。
我回眸看着蕴灵,单手朝她比划了一个手势,蕴灵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抬手便又发了一道传音,示意祝洲再起另一阵法。
大悲宫众人灵气流动骤变,很快又打算再凝其他阵法。
眼瞅着这妖王往宫内再迈一步,我全心全意地关注着他的脚下以及阵法的动静,几乎万籁俱寂。
三、二、一……我几乎屏住呼吸孤注一掷。
眼看着他的脚落在早已布好的另一阵法内,可惜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生生看着他再往前多跨了一步。
我不由得深深倒抽了一口凉气。
果真,都是第一次使用此阵法的人,刚刚上一次的阵法能奏效已是奇迹,现在我又怎么能期待这一次依旧可行?
咬了咬后槽牙,眼瞅着这妖王更近了几分,我正欲抽着长泪出去,却被蕴灵反手扣在掩藏之处。
说来我这身子也真是娇弱得很,就连蕴灵这小身板,居然也能让我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制住:“……抱歉了师父,你身子未好,还是先在此处待着吧。我已经跟朱桥说过了你的位置,等会儿他冲进来的时候会优先把你带走。”说到此处,我竟还听见她轻笑了一声,“……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啊,师父,你再骗我,我可真不想轻饶你。”
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而后,我便在手足无法动弹,口中不能言语的状况下,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姑娘冲出掩护之处,手中雷电之光流转,似是和祝洲相似的雷霆之术。
可惜,她虽是厉害,却是怎么也不可能敌过这修为高深的妖王的。
褚尤似乎也是觉着这姑娘有趣,轻笑两声:“你倒是有胆量,竟敢单人战我。那我便如了你的愿吧!”他伸手一挥,身后几只妖兽很快往后稍退,似是等着他们的妖王大显神通。
蕴灵面上丝毫不惧,只是看着这妖王发笑:“你这人,打着正义的旗号,不知残害了多少人灵修,以后也不知有多少亡魂要来索你性命,你晚上睡觉可得好好睁着眼。”
妖王褚尤面色未动,只是眸光深深地看着蕴灵:“你自己也是妖兽之身,却要为了大悲宫鞠躬尽瘁,可还值得?”
“值得。”蕴灵却是想都未想地答道,“若是跟着你,保不齐还得做多少恶事。大悲宫即便过去做过的错事不少,现今宫主却是祝洲。这家伙人善心慈,总比你这狼心狗肺之辈好了太多。”
“呵,你这言论,倒是和你家师父当年有的一拼。可惜了,不仅她死了,你今日也得死在此处!”他眼中狠厉尽显,更是让我心惊。
她师父,不是我吗?我也是妖兽?
脑中浑沌尽开,也不知是上天怜悯还是我欲念太强,我这本被掩藏的记忆此时忽然被我撕开了一个缺口——
蕴灵!我不能让她死!
眼看着蕴灵与妖王厮杀,满天都是雷霆与妖王术法之下爆出的灰烬。
一声龙啸自我口中而出,属于怀阳的记忆我也尽数取回:褚尤,我和你还有不少账需要清算呢。
我便在这漫天灰烬中,须臾间化为了一只巨大的虬龙。
褚尤连带着看我的目光都变了。但却并不是变得害怕,反而是变得……欣喜。
我一个急速滑行猛扑下去,正正好将刚刚差点被打落在地的蕴灵驼到背上。
可我才刚刚反身回飞,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火灼似的疼痛漫遍了全身。
我一个激灵,差点就把身后的蕴灵给扔回地上。
她此刻也是虚弱,似是怎么也撑不起力气御剑飞行,只是在我背上竭力挣扎两下,也就整个又只剩了恹恹。
我拼力扇扇翅膀,只可惜我也是力竭,身后又背负一人,才刚刚躲过褚尤的万剑残影,又得面对旁边一只长相诡异的妖兽袭来的排风。
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才又一次躲过飞射而来的排羽,眼见着褚尤已经带人围了我们半圈,脑中丧气一闪而过,却是见着不远处飞奔而来的朱桥众人。
我心内一阵狂喜,只可惜这虬龙身子也撑不太久,已在飞速下落中。
我拼尽全力想保持身体平衡,只可惜这虬龙身子当真用得有些不惯。
身后朱桥已然和妖王几人厮杀起来,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哪里还顾得上我们?
我咬牙继续滑行,眼看着要落地了,但这身子也濒临瓦解。
我一个闷哼急冲,心内已做好了撞击地面的准备,却是被人以身相护,重重砸在了对方身上,我没觉着疼。
仰面一瞧,接着我的这个正是逐月,而接着蕴灵的正是玉泽。
“你俩怎么到了?抱歉,先借我一用。”我随手扯了逐月袖口的储物环,伸手就取了无名剑出来,掌心微转调转剑尖,直直便欲往朱桥那边而去。
但逐月却伸手缚住了我的口,掩息法诀早已在我们周围成形,此刻我哪还能不知道他的缘由?
“我知道你身为魔君无法出面,但我也是真不能见死不救。”我语气稍软地央求着他,“我只借用一下你这魔剑,你出不出手我不强求,这样可以吗?对外可以说你的魔剑被我盗走。”
只是,我才刚说道这里,接下来的套话还未用上,这人就已经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我刚刚落地之前的肿痛之处:“……我与玉泽会好好处理此事,放心。”而后,我便被他拿了几段精铁锁束缚起来,扔进了一个小盒子里。
这盒子上附着过空间术法,我在栽进去的片刻便已经知晓了。
可我依旧为外头的事情焦心着:这逐月和褚尤早已商定井水不犯河水,此刻贸然出手,莫不是得引发别的麻烦?
我也没在这盒子中闷太久,很快玉泽就把我放了出来。
只是,此时外头已经是一片青山绿水,哪还有半分妖王军队的影子?
“我要回去,你可以阻止我,尽管试试看。”我出言唬了一唬,转身就御起长泪要跑。
玉泽果真没来追我,但他却遥遥跟我说了一句话:“……所以,你还记得韩风么?”
我御剑速度未减,只是心内稍沉之下便重回了大悲宫门口。
只是,这一个多时辰过去,妖王已然撤兵。
“褚尤他们呢?逐月呢?”我很快寻着了朱桥,急急道。
“魔君以千年不犯妖族为承诺,签下了契书,这才让妖王撤了兵。”他面色并不好看,大约也知道这事太过严重。
如今妖族已然趁着魔君消沉的时日,盘踞了大半青渺大地,现在还拿到了这样一份契书。虽然一时保存了大悲宫,然而这妖族却是如鱼得水。没了唯一的阻碍,只怕这妖族很快就将横行青渺大地,连千年也用不着。
我暗叹一口气,看着他满面遮掩不住的懊丧,心内也是难受至极。但我还是出言宽慰着这个为了大悲宫不惜与族人相抗的孩子:“你伤着么?我这还有些丹药,你可以拿去……”我正欲伸手拿取丹药之际,这朱桥却是抿唇垂眸,悲伤至极地拽着我的袖子,甚至连手都止不住地发着颤。
“……她走了。她并未撑过褚尤那一击。虽然人看上去无事,却在刚刚,就在师父回来的前一刻,死在了榻上。”他每字每句逐一像我缓缓...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