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的话,但是还是想要请你善待她。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或许没人相信,我真的将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兰姨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个温婉的兰姨。
“我明白,要将她从你们身边带走,带她去那么远的地方,我真的很抱歉。”
“只要她能开心就好。”兰姨顿了顿语气,复又重复一遍,“你一定要善待于她。”
做父母的心愿,真的很简单。
离开前的一个晚上,万俟黛见到了久未谋面的师父。师父给了她许多奇奇怪怪的丹药,嘱咐她许多出门在外需要注意的事情。一向冷酷的师父,好像也变得优柔寡断了。
荣熠带万俟黛回汴京的日子。
一大早,万俟阔便带着兰姨在厅上等着。只是他先等到的并不是荣熠,而是一道圣旨。
圣旨的内容便是赐婚荣熠和万俟黛。
西夏到汴京有上千里远,只这几天,荣熠便请回了一道赐婚的圣旨,他是怎么做到的?万俟阔从心底里佩服这个年轻人的思虑周全。
他请一道圣旨,便是给这门亲事多一重保障,好让自己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能够安心。西夏这地方,还从没有人接到过圣旨呢!如今,只要皇上下旨赐婚的事传遍西夏,纵然是谁,也不敢在妄动万俟一指了。爵爷岳父这个头衔,足以保万俟安定了。
万俟阔被年轻人的深思熟虑折服。难怪他如此年轻就居此高位。他能如此用心待黛儿,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颁旨的人刚走,荣熠的马车便停在了门口。
“荣熠拜见岳父!”经此一别,再见怕是不容易了,所以虽尚未成亲,荣熠却先行了做女婿的礼。
“快起来!”万俟阔拉起荣熠,将他请进屋去。
分别虽最让人伤心,却避免不了。
万俟阔派人去接女儿出来。
众人等了好久,才听见万俟黛的声音。
“别扶我,我自己会走!”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万俟黛摇摇晃晃的进门。
“我说了,别扶我,我自己会走!”万俟黛一把甩开搀扶她的下人,直直的朝着厅里走过来。
“你这丫头,一大早喝这么多酒!”万俟阔恼怒道。
“喝这么多酒,会头疼的。”兰姨赶忙让下人去拿解酒的丹药出来。
“我没有喝醉,你看,我现在好着呢!”万俟黛只顾说话,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个不稳,便重重的跌了出去。
幸好荣熠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坏人!”万俟黛说的是荣熠。
“你这丫头……”万俟阔无奈。
人家好心待你,你却全然不知道,但愿到了汴京,不要给荣熠惹出什么麻烦才好,这个让人头疼的丫头。
“不碍事。”
荣熠将万俟黛揽在怀里。她许是害怕面对这样的分离,才如此逃避吧。毕竟,从今以后她就要离开这片她熟悉的土地,还有她最亲的亲人。
从此以后,你便只有我了。
兰姨将一粒解酒的丹药放进万俟黛的嘴里。
“好好照顾她。”
荣熠点头,将万俟黛打横抱起,“我们走了。”
万俟阔点头,却不由自主的将头转向另一个方向。
荣熠将万俟黛抱上马车。
从此以后,便山高水远,天各一方了。
万俟阔望着远去的马车,终究忍不住老泪纵横。
荣熠在万俟寨留下了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一个是可以给万俟阔分忧的谋士,一个是身经百战的武将。这武将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郎中。没有仗打的时候,他到不至于寂寞。
鬼医千姬的身份,注定只能是秘密。从前都是万俟黛给寨子里的人诊病,现在带走了别人最宝贵的女儿,荣熠能赔的,只是尽力而为。
万俟黛已经睡着了,安安静静的靠在荣熠的怀里。
车队刚出万俟地界的时候,迎面遇上了一支迎亲的队伍,好在万俟黛酒醉未醒,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
马车不急不徐的行驶在官道上。
万俟黛酒醒以后也不搭理荣熠,只是坐在一旁生闷气。荣熠到并不在意,只是在桌子上摆放些万俟黛喜欢的吃食,自己低头看书。
万俟黛并没有拿吃食,却也学着荣熠的样子,拿起本书来看。
书果然可以排解心中的忧愁。
万俟黛将荣熠带在身边的书全都看完,便觉得也没有那么悲伤了。但是看见荣熠难免还是生气。路途行到一半的时候,万俟黛便拒绝和荣熠同乘一辆马车了。荣熠因为伤未痊愈,所以不能长时间骑马,万俟黛却可以。
所以,后半程的路她自己骑马,既不用再面对着荣熠生闷气,还可以欣赏一路上的风景。荣熠到无所谓,只要她自己愿意。只是从万俟黛骑马开始,一行人中途休息的频率就越来越高了。
回到汴京,已经是多日以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