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西夏才动手,这件事一定与西夏部落脱不了干系。
只有在自己的地盘上才能最好的掌控一切。西夏人可以轻易的掌握到第一手信息并不稀奇,可是远在京城里的人似乎也在西夏长了一双眼睛。
两人皆吃惊不小,“汴京城中有人和西夏部落勾结?”
西夏境内,三足鼎立。无论是哪一方,想要独自吞并对手都不太可能,唯有联络一方结盟,先灭掉第三方,才是上策。但是想要发动战乱者,目的就不会只是想把“三足”变成“两足”,势必想要一统西夏。两强相争,势必损失巨大,但如若哪一方有了靠山,情势便会完全不同。西夏虽小,却足以影响朝中局势,这也势必会给京中居心叵测之人带来巨大裨益。
荣熠起先要做的,就是阻止西夏部落之间的结盟,搅乱他们的计划,使三族维持现在这种相互牵制的局面。但是现在,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西夏各部向来都是战乱不断,这并不稀奇。但倘若汴京城中有人勾结外部力量,煽动或者策划了这起事件的话,性质便完全不同。当今皇上最忌讳的便是兵权或者其他有战力的权利的勾结,倘若汴京城中真的有人私下集结部落力量,其目的便一定不会单纯。
许王有足够的理由做这些事,但是京城之大,却并不是只有许王一个人有理由做这些事。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荣熠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自己对于这个躲在暗处的敌人毫不知情,敌人却好像能洞察他的全部。
“爵爷,那我们还要按照计划去见各个部落的首领吗?”
“暂时不用,我回来的事情,不要让外人知道。只有我们蛰伏起来,敌人才会伺机而动。”
荣熠现在要做的已经不单单是维持西夏各部落的稳定,查出隐藏在暗处的那只从汴京伸出来的黑手,才是当务之急。
“那倘若他们真的打起来了,那怎么办?”
“镇压部落之间的战乱,还不是难事,我们要做的,是顺藤摸瓜,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是。”
荣熠回到万俟黛的帐篷时,万俟黛已经睡着了。许是连日里照顾病人太辛苦,万俟黛睡得很沉,并没有察觉到荣熠进来。荣熠也不叫醒她,只是拿起毛毯,仔细的帮她盖好,然后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熟睡中仍然动人的模样。
第二日,早上。
可能是因为伤未痊愈,再加上骑马劳累,荣熠起的有些晚。
荣熠去找万俟黛,万俟黛却并不在帐中。
“人呢?”荣熠问叶聪。
“一大早起来,便遛马去了。”
正说着话,便听见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两匹马并驾齐驱,不分伯仲。骑马的是一男一女,那女子正是万俟黛。马上的万俟黛又与平日不同,多了些许的英气,平添了几分潇洒。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样的姑娘,应该没有人会不爱吧?
荣熠嘴角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笑意。
“万俟姑娘身边的,便是尉迟契。”叶聪道。
“尉迟契?尉迟部落的首领?”荣熠有些惊讶,尉迟部落的首领居然这般年轻。
“是。”
荣熠不以为然,他关注的重点并不是尉迟契。
“还有……”叶聪有些犹豫。
“什么?”
“尉迟部落和万俟部落联姻。”
荣熠转头看向叶聪。
“因为这是最早得到的消息,昨天却忘了跟您禀报,万俟姑娘和尉迟契是有婚约的,如果尉迟契想要有所行动,怕是会就此联手万俟寨……”叶聪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叶聪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爵爷对待万俟姑娘的不同。
荣熠皱眉,看着远处马上说笑的身影,刚才还好好的风景,此刻突然就变得刺眼。
荣熠不说话,转身回到帐中。
叶聪分明感受到了爵爷深不见底的怒意。
万俟黛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荣熠。叶聪推说荣熠到附近的镇上闲逛去了。万俟黛也不怀疑,只是不满荣熠身上有伤却不知道要好好休息。本来想留下来等荣熠回来,可是尉迟契还在外面等她,又好像有急事在身,万俟黛实在不便让尉迟契陪着自己一起等,只得留下一封书信,便同尉迟契一同离开了。
万俟黛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叶聪,荣熠的伤未痊愈,有哪些禁忌。
叶聪送信进来的时候,只见曾经俊逸潇洒的爵爷,如今仿佛深闺怨妇一般,手里捧着一本书,眼神却幽怨的不得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未免死于非命,叶聪放下信便逃离了是非之地。
信上无非是一些告别的话,外加一些嘱咐。随信一起留下的,还有一些丹药和那株“神仙草”。具体的服用方法,信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信的最后还留下了万俟寨的地址。
我若不在松子屋,便是在万俟寨。
她留下这样的话,是希望自己去找她吗?只是找了又当如何呢?原来她早就已经有了未婚夫婿。
又或许,这只是朋友之间的客气。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荣熠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难过。
爵爷,从来都是杀伐决断,果敢凌厉的主宰者。只要是爵爷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的,手段并不重要。
只是,这一次,荣熠选择罢手。
虽然很艰难。
荣熠独自一个人,倚靠在帐篷的角落里,回忆着那些个与万俟黛朝夕相处的日子。她明媚的笑容镌刻在心头、在眼中,怎样也抹不掉。
孤独,是对比出来的。
我想要的,只是你脸上明媚的笑容,至于这笑容是不是我给的,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