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拉出来了,弄湿了自己,越青还在浴桶里。彩衣这下可急了:“小姐,你这样,会着凉的啊。小姐,你醒醒啊。”
越青被她吵得厉害,只好站起来了:“好了,好了,我去床上睡。”
谁知道她一站起来,彩衣就安静了。然后她光溜溜地倒在了一个人的怀抱里,她懒得睁开眼睛:“彩衣,你什么时候抱得动我了。”
越青被放到床上,衣服都没穿,有人很温柔地给她擦干了身体,就给她盖上了被子。然后就坐在了床边。这个人正是云梦勋,他一早就注意到越青心情不好,只顾吃喝,所以回来就来看她了。第一次他看着越青赤身裸体,没有想到上床,而是心疼她会不会着凉生病。也许他已经把她当做了共度一生的那个人了。只是他还没发觉。
坐了一会儿,他就要起身离开,越青却一把抓住了他,半睁着眼睛:“云梦勋?我是做梦呢?”云梦勋没说话,就看着她。她索性又拉了拉,云梦勋没动,越青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做梦。”
云梦勋回应她:“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越青拍了他一下:“有,有好多。你不要对我大声说话,我害怕。你不许再拿鞭子打我了,我的背好痛。还有,你可以不要总是跟陈子怡在一起吗?我不喜欢她,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反正都不是真的。呵呵……瞧我傻的,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又不在我这里。你现在有了孩子,哪里还会记得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知道的……”
云梦勋轻轻吻上了她的唇:“说吧,你对本王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今晚都说出来。”
越青笑着啄了一下他的唇:“那我可说了啊。你能对着我笑一下吗?我猜想你笑起来可能很好看。不过今天就到此吧,我真的要休息一会,你不要再出现了。”
云梦勋怎么可能放过她:“你撩了本王,就想睡觉?”
越青捧着他的脸,笑道:“你跟我睡吧。”
云梦勋已经在脱自己的衣服了:“正有此意。”
越青搂着他睡了一夜,云梦勋真真觉得这才像他的妻子,他愿意跟她在一起,愿意听她唠叨一切。早晨越青醒来,半眯着眼睛,好像看到了一个正在穿衣服的男人,然后那个男人开了门出去了。她反应了一下才起来:“彩衣,彩衣。”
彩衣进来了:“小姐,怎么啦?”
“彩衣,我为什么衣服都没穿,刚刚出去的那个男人是谁?我好像看见了云梦勋。”
彩衣点头:“刚刚那个男人就是王爷,昨晚在这就留宿啊。”
越青点点头,理了理思维,然后对着彩衣说道:“一会儿去给我买点糕点回来,我想吃了。”
云梦勋回到书房,云左终于是忍不住告诉了他:“王爷,王妃的身份有了新进展。”
云梦勋点头:“你说。”
“原来王妃就是越家二小姐。因为当初不想进王府,所以让老三顶替她,没想到老三又出了事,她才不得已顶着老三的名头嫁了进来。”
云梦勋有些奇怪地看着云左:“那她怎么从来不解释,任由别人骂她庶出的,怎么样怎么样?”
云左不言语。云梦勋又看着他:“昨儿,三哥让你跟着去,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云左迟疑了一下:“盐城围剿的事。”
云梦勋最气愤的就是那次了:“怎么啦?说清楚。”
云左迟疑了一下:“救我们的人,是越将军派来的。”
云梦勋拍了一下桌子:“就算是他派人来救我的,也不能留他这个叛国者。”
云左便没有说下去了。他知道,说什么也不能改变云梦勋要整死越家老小的心了。他只希望云梦勋能信守承诺,放过越青。
然而噩梦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那些小打小闹,都不足为患。陈子怡这个女人真的让云左都有些不敢小看。
越青说想要出去烧香祈福,云梦勋想了想就答应了,并说带着全府的人一起去。但是临出发的时候,陈子怡夸张地说自己肚子痛,然后一大队人马,就变成了越青带着彩衣和云左出发了。陈子怡不是个傻女人。她进了府才发现,云梦勋对越青的态度并不是她最开始猜想或者听说的那么冷淡。相反,作为女人,作为云梦勋这么多年的女人,她发现如果真要云梦勋选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会选越青。所以,陈子怡开始反抗了,她要让云梦勋少见那个越青,最好不见。但是她也明白,不见,最好的办法就是,越青死了。
所以,越青乘坐的马车,在半路突然发狂。越青当即被甩下了马车,彩衣也被马车撞伤。幸好,云梦勋随时都让云左跟着她。云左击杀了马匹,却发现越青浑身是血。他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体,并没有大伤啊,却见到血不停地流出来。终于他发现是从越青的大腿内侧开始流的,他知道越青一定是小产了。他抱起越青,对着彩衣喊了一句:“你慢慢来,我先回去,王妃不行了。”
云左抱着越青一路跑回王府,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云梦勋刚从陈子怡的院子里送大夫出来,就听人大喊,“王爷,王妃她出事了。”
云梦勋看见了浑身是血的越青,慌忙接过她,抱到了书房。大夫在里面诊治,云梦勋抓着云左吼道:“发生了什么事?阿青她怎么回事?你说话。”
云左低下头:“刚出了城门,马车就失控了,属下第一时间就去救王妃了,可是她还是被甩了出来。”
良久大夫才出来,他一脸悲伤:“王爷,王妃小产了。”
云梦勋大惊,甚至有些摇晃:“阿青身体怎样?胎儿多大了?”
大夫声音很低:“王妃身体要好好保养,不然恐怕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胎儿发育良好,已经成型了。
云梦勋只觉得胸口疼,闷得发慌,然后他吐了一口血出来,众人吓坏了,大夫却说这是急火攻心,没事儿,没事儿。送走了大夫,云梦勋坐到了越青的身边,看着还没有醒来的越青,心中竟然十分愧疚:“如果,今天我也去了,你会不会好好的?如果我多关心一下你,会不会早就知道你也有我们的孩子了。本王想了很多次,为什么是子怡先有孩子,明明本王跟你的在一起的时候更多些啊。没想到,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几乎没认真关心过你。所以,让天这么惩罚我,让我失去我的第一个孩子,对吗?阿青,你醒来后,我再也不会对你冷言冷语,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你快点醒来,然后我们再生几个孩子。”
他唠唠叨叨说了很多话,越青睡了几天才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的孩子没有的那一刻,竟然十分冷静。彩衣看着她:“小姐,想哭就哭出来吧。”
越青摇摇头:“不,也许他来到这个世界比我还痛苦。这是孽缘。”
彩衣将她抱紧了怀里:“小姐,彩衣会一直陪着你的。”
云梦勋听说她醒了,下了朝,就回了书房。握住她的手:“阿青有没有哪里痛?想吃什么?我给你去准备啊。”
越青摇摇头:“我想回去养病。”
云梦勋却摇头:“不,你就在这里养病,养身体,我要看着你,我要保护你。我答应过你,要护你一世周全。”
越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云梦勋,你一向不喜欢我的。这样做又何必?”
云梦勋看着她:“结发之情,永生难忘。”
越青有些难过了:“可是孩子已经没了。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更难受的。”
云梦勋抱住她:“不难过。等你养好身体,孩子,我们再生,你想要多少个,我都给你。”
越青不再言说了,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孩子失去并不简单。也许就有云梦勋的影子在里面。不过她现在学聪明了,她先养好身体再说。半个月后,云左在花园里跟云梦勋汇报。“王爷,王妃失事,属下已经查清楚了。”云梦勋看着他:“那么,你有什么想法?”云左一脸疑惑:“属下想知道,王爷是要王妃的命还是要那可怜的孩子的命。”云梦勋很是坚定地回答道:“我与她结发之情,绝不会动她一份心思。”
云左心里好受了些,至少他的主子没有出尔反尔:“可是那个孩子,王爷你何时知道的?又为何不留?”云梦勋冷笑道:“那个孩子,我也是一个月前才知道的。听彩衣说,她似乎两个月没来月事了,以为她病了。所以,我偷偷给她把了一下脉,确认了一下。说起来,那才是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只是,本王暂时不想她有孩子。”
云左心里又开始难受了:“王爷,如果她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你这样做,她会怎样?”
云梦勋冷冷道:“本王已经竭尽全力在对她好了。谁让她是越家的女儿。”
云左不再言语。他一退下,陈子怡就出现了:“王爷,你可真的会将子怡扶上平妻的位置?这一次,妾身可是下了血本儿帮你啊。”
云梦勋一笑,搂住她:“子怡最好了。放心吧,会对你好的。”
陈子怡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越青,这一次她很遗憾,没弄死越青,不过杀了她的孩子也不错的。自交手以来,她还没输过。这让她非常舒服。
越青每天就像个活死人一样,躺着一动不动,硬生生地躺了差不多两个月才出现。她的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或许真的不重要。因为这一次,她看透了云梦勋的心。对,云左虽然没有告诉越青,是谁下的手。但是越青不傻,她不能想不到。加上回来后,云梦勋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是对自己好了一点。她就知道了,这一次的事情,云梦勋不是主谋,也有份参与,或者说是他知道而并没有阻止。越青回到了祠堂那边儿,尽管云梦勋一再要求她搬回来,方便照顾,但是她还是拒绝了。她觉得云梦勋像一条毒蛇那么可怕。陈子怡的可怕远不及云梦勋。
不知从何时,黄阿礼经常会来王府送糕点。大概是从越青受伤了那天起的。这个黄阿礼的糕点,送来送去,就送出了麻烦。
快要夏季了,越青穿的少了点儿,这一日,她黄昏时候想吃点东西,彩衣迟迟不端来,这祠堂少人,除了粗使婆子两个,几乎没人。她只好自己去厨房,却没有发现彩衣不在厨房。她刚想出去,就听见柴房有声音。她只好推开门去看看。谁知道,她一推开门,就有个男人,将她拉过去,想要非礼。越青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黄阿礼。她急忙问道:“阿礼,你怎么了?我是二小姐阿青啊。”对方稍有理智:“阿青,快跑,他们给我下了药,要害你。”
越青忙问:“下了什么药?彩衣呢?”
黄阿礼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阿青,对不起了,我太难受了,你帮帮我吧。对不起啊……”
越青明白了,这是被下了春药啊。越青有那么傻吗?她使出了浑身的劲儿想要摆脱黄阿礼的纠缠。厮打中,彩衣醒了过来,她从柴堆里钻了出来,惊吓道:“黄阿礼,你干什么,那是我家小姐啊。”
越青明白了,这他么有人下套,套她啊,于是对彩衣喊道:“你去找云左,只能找云左,快点,我可以撑一会儿。”
可是彩衣的动作并没有那么快,云左刚一动静,云梦勋就被惊动了。
越青也终于将黄阿礼制服了,被打晕的黄阿礼,一下子压在了越青的身上。于是云梦勋推开门,就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叠在一起。男人在上面,女人在下面。女人浑身是汗,气喘吁吁,关键是这个女人是他的王妃。这场景,云梦勋差点就暴起了,他的剑被云左挡住了。
越青慌慌张张解释:“王爷,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要袭击我,我才制服他,你就过来了。”
云梦勋长鞭一出,二话不说,给了越青一鞭:“不知廉耻的东西,今日我打到你皮开肉绽。”
谁也不敢拦他,越青已经无处可躲了,她此刻就像一条狗,一条被主人虐打的狗一般。云左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抓住云梦勋的鞭子,云梦勋狠狠地抽了他一鞭:“对我不忠,凌迟。”
彩衣看着奄奄一息的越青,也只好哭道:“王爷,再打,就打死了。”
云左也说道:“王爷可曾答应过,护她一世周全。”
云梦勋气得发疯似的吼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惹上你们越家的人。你们越家的人,个个不知廉耻,男人薄情寡义,女人寡廉鲜耻,本王留着你的命,看我怎么诛你全家。”
很快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七王妃,在府里偷汉子,被七王爷撞了个正着。七王爷气得差点就崩溃了……
之后,越家贴出告示:“越家越青,寡廉鲜耻,有辱家门,逐出越家,断绝任何关系,生死无关。”
接下来就是王府的决定:六月初,越青,不守妇道,寡廉鲜耻,令皇家蒙羞,沉江,七王爷亲自执行。
太妃看了一眼这个布告,心里是高兴的,总算是除去了心头的这根刺。于是对着三个侧妃笑道:“现在如你们所愿,正妃已经下去了,接下来就各凭本事了。哀家也不会管了。只是你们要知道,争宠固然有手段,但是家和才能万事兴。你们三个联合起来,不还是挤走了那越青吗?”
三个女人高兴地领命点头:“谢太妃教导。”
六月初,越青被从地牢里提了出来。云梦勋看着她,她也看着云梦勋,一句话不曾说。接着她被押着游街示众,然后在河边,被沉了下去,河水一点点吞没她的身体,她的呼吸,她的意识。她只是觉得悲哀啊。想当初,她可是战场上的小将。如今,呵呵,那就安心去死吧。
远处观看的越老夫人,竟然一瞬间气不顺,生生给气死了。那一天,越家,失去了越青,也失去越夫人。同时越将军也失去了兵权。越家终究是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