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更是不忍,伸出左手,轻柔抚摸着欢月婵的长发,呢喃道:“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蛊虫饱饮鲜血,心满意足的松开了獠牙。女子取过药粉,涂抹在伤口上,看到鲜血止住,柔声言道:“雄诞,你恨我吗?”
男子轻叹口气,步履沉重的前行。欢月婵看着男子背影,眼神中浮现了复杂的情绪。有些落寞的进入偏殿,进门就见到正在等待的老者,老者似是等的有些不耐了,见到欢月婵出来,赶紧上前施礼,看似敬畏的言道:“圣巫师!”
这名老者是来自广越的大巫师通奴保。在百蛮地,圣巫师居于统治地位,圣巫师不是众推的,也不是世袭的,而是转生的!当圣巫师去世后,他们的灵魂会在巫神的指引下,来到新的圣地转生,转生的婴儿被称为“圣婴”。
巫神弇兹会留下线索,让大巫师们去寻找和确认转生之处。转生给了百蛮地最大的稳定,这就不会出现强者为尊的局面,一切都在巫神的意志下运转。
除了居于统治地位的圣巫师,还有四大部落的四位大巫师,这五人共同统治着百蛮巫教和信仰,不管世俗政权如何起伏,强弱如何变幻,人员如何变动,这五人牢牢的处在金字塔的顶端,如同天神般的俯瞰着百蛮地的芸芸众生。
欢月婵缓缓言道:“大巫师,何事这么急?非要晚上来见。”
通奴保言道:“圣巫师,四部国王都聚齐了,明天就要议事了。”
欢月婵平淡的言道:“明日听他们说吧!年年如此,不是东家偷了西家的鸡,就是西家抢了东家的菜,一说起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能翻出来。”
通奴保深有体会,“年年如此,连我都觉得没有新意了,不过……”眼神一转,“圣巫师,何不一劳永逸的解决,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
欢月婵知道通奴保心思,却毫无兴趣,不待说完,强硬的转移了话题。想起刚才魂灯之事,欢月婵不满的问道:“扶利典下落,追查的如何了?”
通奴保无奈的回道:“杳无音信,圣巫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翻遍了百蛮地,哪怕是师元、虞部,我们也不断派人去寻找探查,依然没有丝毫音讯。”
欢月婵疑惑的问道:“难道巫神还在眷顾这个阴毒的女人?”
说起这些,欢月婵眼神中露出了冰冷,“这个贱人当年从黎纳南大巫师那里继承了卜筮之术,为了自己,冒着触怒巫神的危险,不顾一切跟着那个鬼女学习招魂术,复活了她的僵尸父母,残忍的杀死了阮米址大巫师,连我的师傅居土麻大巫师都没能逃过他的毒手,她杀死了四大巫师中的二位,将我们巫教中最重要的卜术、魂术和咒术书籍都卷走了,让我们三位大巫师无法完整修行。”
通奴保言道:“巫神怎么可能眷顾她!若是巫神眷顾她,为何让你成为我们的圣巫师。巫神怕是忘记了她!整个百蛮地,除了你,连神都忘记她了!”
欢月婵高悬的心放了下来,点头道:“这个贱人,连神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是。”通奴保点头,接着言道:“明日的议题,广越王说……”
欢月婵愈加不耐烦,再次粗鲁的打断谈话,眼神盯着通奴保,有些失望的言道:“你现在更多的忙着俗务,让你分散精力去追查扶利典,就有些难为你了,还是让他人去吧!大巫师,你看这样,可以吗?”
通奴保虽然心中不快,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对寻找扶利典并无多大兴趣,“圣巫师的决定,我没有任何意见的,只是……这,要成立大越国的事情,广越王布宏力求促成此事,他们想让圣巫师成为将来大越国的圣王。”
“大巫师,是布宏让你来说服我的吧!”圣巫师终于不再忍耐,咄咄逼人,语气冰冷的言道:“树立大越国圣王?就算是我同意,其他三家同意吗?谁愿意头上再有个圣王管着?我本就是这百蛮地的圣巫师,圣王称呼对我有什么用那?难道圣巫师的称号还不如圣王来的更有力量吗?”
通奴保不甘心的辩解,“可广越王布宏是你最坚定的拥护者,圣巫师,我们四部,向来是我们广越和你们濮越同盟,来压制骆越和耶郎,从上一任圣巫师扶利典,骆越总认为是我们设计陷害了他们,对我们一直心怀芥蒂。若是布宏认为圣巫师摒弃了他们,而巫神不再眷顾他们,不知,他们会如何想?”
听出威胁之意,欢月婵冷冷的言道:“通奴保,我是百蛮地的圣巫师,不是广越和濮越的圣巫师,若我心中没了骆越和耶郎的子民,巫神怎么还会认同我?怎么还会保佑我那?你告诉布宏,一切都是神的旨意,不是我能改变的。”
通奴保的脸上稍稍露出失望之色,不过他很快掩饰过去,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微微叹气,看了眼圣巫师身后的武雄诞,沉默的离去。
看到通奴保离去,欢月婵转头对身后男子道:“武雄诞,此事就由你来负责吧!”想了想,继续言道:“这几天看紧他,我不想有什么意外发生。”
巫神殿中,欢月婵注视着下面坐着的八人。
左手边是圣教的四位大巫师,资历最老的是广越通奴保居上,其下依次是骆越毋波,濮越拓缯和耶郎迦森大巫师;右边是四位国王,广越王布宏、骆王姑防、盘王辟亡婆、竹王星瀚,这八人静静坐着,等待着圣巫师示下。
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欢月婵神色漠然,语气毫不客气,“广越王布宏这几年来,一直谋划着将四部合并成大越国,对于他的想法,我明确反对,当前我们百蛮地很好,我不赞成合并,百蛮地只需要圣巫师,不需要圣王!”
广越王并没有说话,只是仰起脸来,盯着巨大的雕像手中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