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忍不住问道。
年宛娘仔细想了想,“是给过那小乞丐一块点心,是不是莲心酥,已经不记得了。”
殷宁紧紧盯着她的眸子,“那你可对她说过什么?”
“他好像问我……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回答的?”
“我想你是大陵小公主,一个小乞丐要找你定不容易,所以就说,我叫——阿宁。”
殷宁身子一颤,殷影听得一头雾水,不敢相信地看着年宛娘,“不,不会的,顾少府来问我之时,说的是他的恩人左手臂内侧有个月牙儿似的胎记,我记得那个胎记只有皇妹有。”
“胎记……”年宛娘低头捋起了衣袖,那里赫然有一个与殷宁一模一样的月牙儿,“这……嫂嫂,你方才说,顾清棠问过你这个胎记?”
殷影更是震惊,她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她手臂上的那个胎记,“你怎会也有这个?!”
“顾清棠就是八年前那个小乞丐?!”年宛娘没有直接回答殷影的话,她颤声问了一句。
殷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看了一眼殷宁,“只怕……只怕他真正想找的恩人,是宛娘。”
殷宁木立当地,她不是那讨厌鬼的恩人,真正的恩人是宛娘。
顾清棠说过,她欠她一条命,可如今那条命是属于宛娘的。
顾清棠若是知道真相,那她一颗因报恩而生的真心,还会是完完整整的只属于她殷宁一人么?
“恩情,他的恩情原来是这样报的!”年宛娘铁青着脸喃喃念了一句,突然转身朝着驸马府外跑去。
“宛娘!你要去哪里?!”
年宛娘没有应殷宁,反倒是加快了脚步,最终消失在了殷宁与殷影视线之中。
殷宁觉得事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她心乱如麻地回头看向殷影,“皇姐,我突然有些害怕……”
殷影低头捋起了她的左袖,看向她手臂上的那个印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宁叹了又叹,“这个胎记,我总觉得很丑,我一直不喜欢它。”说着,她倒吸了一口气,“那时,宛娘与我情同姐妹,她知我总为这个胎记不开心,所以有一天,她带了一个小箱子来,里面有黛青与银针……”
“她说,这胎记添几笔,就像一弯很好看的月牙儿……我怕疼,她便先给自己纹了一个月牙儿……”殷宁的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她想到方才看见的年宛娘手臂上的月牙儿,与她并无不同,她才恍然,当年年宛娘是把这一弯月牙儿画了多少遍,才能保证纹出两弯月牙儿一模一样。
原来年宛娘那时候就已经把她放在心里了……
只是,她给不了宛娘想要的,如今还占去了顾清棠本该报给宛娘的恩情,她这辈子,欠宛娘的只怕是永远都还不清了。
“唉……你们两个胡闹……”殷影懊恼地摇了摇头,“也怪我……怪我啊……”
暮色渐深,京师巷陌之中,渐起灯火。
顾清棠与廷尉李昆在案发现场仔细搜查了好几遍,还是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顾少府,这回你我算是完了。”李昆颓然摇头,一脸死气。
顾清棠提灯在巷中又绕了一圈,摇头道:“总归活着好,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着,她闭上双眸,仔细回想着白日的点点滴滴。
平日里年怀安在春风楼过夜好几次,甚至半夜醉醺醺的带着两个家将回到太尉府,从来都没有出过事。春风楼的小厮俱是光王的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年怀安的死与春风楼挂上任何关系,那么春风楼的秘密迟早会暴露。
所以,此事绝对不会是春风楼的人做的!
咦?白日里分明喊了太尉府家将跟上带年怀安回去,也是亲眼看见家将是扶住年怀安的,若是他在路上遭了袭击,怎会只有他一具尸体,其他两名家将又在哪里?
这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里并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
所以在这里根本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李大人,我想我们都错了!”顾清棠才说出这句话,便瞧见年宛娘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李昆也看见了年宛娘,“年小姐,您怎么来了?”
“请李大人先回廷尉府衙,我有件十万火急的私事,想与顾少府聊一聊。”年宛娘缓了口气,便冷冷丢给李昆一句话。
李昆素知太尉府中人仗着年太尉的权势,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这太尉府家的小姐,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他索性顺势点头,带着廷尉衙门的卫士退了下去。
“宛娘妹妹,你这是……”
“啪!”
“顾清棠,这就是你的报恩?!”
顾清棠觉得颊上一片火辣辣的疼,愕然看着年宛娘,“宛娘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