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怎样对待几个不能干活还得搭钱的下人!
丹桂苑的人不是喜欢冀家姐妹吗?好,这就是你们跟随冀家姐妹的下场!
冀忞的命格会克人,你们不是不信吗?好,这就是你们被她克,被她连累的证明!
竹叶三人都是因为家境贫困,所以不得已才将自己的孩子卖到侯府为奴为婢,每个月都需要把自己的工钱交到家里。
如果是连续多日不做工,那自然没有工钱,而还要浪费钱买药看病,各自的家庭自然是无力承担。
如此一来,其实就是让三个人等死!以便坐实苏瑾散布的谣言!
冀鋆冀忞带着人赶回丹桂苑,看到三人的时候,冀鋆脑海里浮现的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面那个梅婷扮演的被家暴的梅湘南!
可是,竹叶三人却比梅湘南悲惨百倍!
头肿得老大,眼睛周围青黑,鼻子用棉布塞着,嘴唇肿胀,嘴角还有没有擦干的血迹……
掀开衣服,身上大面积青紫,因为是跪着挨打,她们被迫躲避挣扎,膝盖处溃烂一片……
这是全身的软组织损伤!
搞不好,会出现“高血钾”导致心脏骤停,或者“急性肾功能衰竭”致死!
冀鋆有一瞬间的晕眩,只觉得心口犹如千斤重石,堵得喘不过气。
她知道,在这个时代,人如草芥,命不值钱。
可是却始终不知道像苏瑾这样的人,为了对付他人,会如此不择手段,会如此没有底线。
做人,没了底线,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既然苏瑾已经是禽兽,再跟她谈做人的底线,岂不迂腐?
好好的人间,非要糟蹋成地狱!
冀忞在旁边轻轻地啜泣起来,芍药的眼泪也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海棠扶着冀忞,肩膀微微耸动。
贵姨娘轻轻的道,
“你们两个孩子回去,我照看他们。”
冀鋆摇头。
冀鋆要让冀忞看到这个残酷的残酷的事实!
是她们连累了竹叶几人,尽管,始作俑者是苏瑾,但是,她们不能不闻不问!
冀鋆要让众人知道,她们和苏瑾不一样,苏瑾是禽兽,她们是人!
禽兽觉得吃人理所应当,她们救人责无旁贷!
冀鋆迅速平复心情,她不能倒下!她不能哭!
苏瑾做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可以笑,她冀鋆没错,凭什么哭!
何况,你冀鋆哭给谁看?苏瑾吗?不是正等着你哭吗?
我偏不哭!
冀鋆谁也不看,自行净了手,语气平静得都不象自己的声音一般地道:
“都不要哭!把眼泪擦干!哭没有用!记住今天的伤痛!你们哭!会让竹叶她们难受,她们的眼睛现在充血,再哭的话,会瞎!有哭的心思,好好照顾她们比什么都强!不会照顾人,就去熬粥,烧水,切菜,总之,不要哭。”
冀忞忙擦干眼泪,使劲把又涌出来的眼泪憋回去。
冀鋆轻轻给几个人检查一下,发现没有骨折,暗暗舒了口气。这个时代,如此大面积的软组织损伤,如果加上骨折,能不能挺过去真是不好说!
冀鋆嘱咐人烧开水,晾成温水,用干净的棉布擦拭伤口处。
又令人打深井水给几个人肿胀的地方进行冷敷。没有冰块,真是很棘手。
但是深井水的温度也可以缓解疼痛,而且可以止血、消肿。观察两天后再看看情况,可以考虑热敷。
冀鋆又嘱咐海棠去给几个人煮粥,煮糖水,煮汤,又让人找比较坚实的葱叶,作为吸管。
最后,告诉木兰带着两个小丫鬟照顾竹叶三人。
冀鋆忙得告一段落,对竹叶几人郑重地道:
“你们从今天起,什么也别想,就是养伤。我会派人给你们家人送钱送米送面。还有,我会为你们赎身。赎身后,你们愿意在府里就在丹桂苑,不愿意,就去我的铺子做工。两者都不愿意,我给你们些钱,你们自己谋出路。”
竹叶几人又点头又摇头。
想是愿意赎身,不愿意离开丹桂苑,也可能是别的。
冀鋆摆手,以后再说吧,先养伤。
竹叶和半夏的卖身契在贵姨娘手里,只有忍冬的,还在杨氏那里。
贵姨娘看冀鋆如此镇静,安排得井井有条,心中很是感慨和钦佩。
三人刚被抬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幸好,徐嬷嬷提醒她,赶快给冀鋆冀忞报信。
贵姨娘思忖是否亲自去向杨氏讨要,徐嬷嬷道:
“姨娘,老身跟慕嬷嬷能说上几句,老身去试试。”
徐嬷嬷抬脚走出门,身后,传来冀鋆的喊声。
转回身,只见姐妹二人携手快步追上。
冀鋆面上有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哀伤和苍凉,娇小的身躯,似乎累得有些摇晃,却没来由得令人觉得那般的坚韧和倔强,让人看着心疼。
冀鋆静静看向徐嬷嬷,眸光深寒而坚决:
“嬷嬷,此话我不想让贵姨娘知道。请您告诉慕嬷嬷,她给了卖身契,我记着她的好。她不给,我就给忍冬重新弄个身份!大理寺少卿桓世子如今需要忞儿帮忙画像,这个要求,我能办到!”
冀鋆说完向徐嬷嬷福了福身,徐嬷嬷忙避开。
冀忞上前道:
“嬷嬷,请您多费心!”
说罢也要行礼,徐嬷嬷忙扶住。一时间,内心百感交集。
只觉得凭着这二人对几个小丫鬟的这份心意她也要尽全力!
看着徐嬷嬷离开,冀鋆与冀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两个字:
“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