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阁老!”听到是龚肃的名头,许三立时一惊,额头渐渐渗出冷汗来。
他哪曾想到自己会在青楼里撞上一朝的阁老,甚至和阁老争抢起歌妓来。
轿里传来许濂的冷笑:“龚肃如今还算什么阁老。陛下已经准了他吏部尚书的辞呈,现在他不过领着个五品的大学士虚衔罢了。”
许三眼神一亮,说道:“那照这么说,龚肃见了父亲的仪仗,该是要落轿行礼的。”
许濂只淡淡笑了一声,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便吩咐道:“起轿吧。”
随着长随的一声吆喝,八位轿夫缓缓抬起轿子,两旁静立的执事们也齐刷刷举起了手头的仪物令旗,更有鸣锣唱驾,众呼威武。
街上的百姓见状更是如受惊的鸟兽一般逃离,就连两旁的商铺也有不少见势不妙关了店门。
官场威仪,可见一斑。
但很快,这些动静都消停了下来,就连轿子也停了。
许濂正想询问,就听长随从在帘外禀道:“老爷,那边竖了两面白泽旗。”
“是昱王来了?”许濂疑惑问道。白泽旗是亲王才有的仪制,所以许濂第一反应就是昱王也在。
许濂暗道正好,若是昱王也在场,明日少不得有言官会参上一本。
长随迟疑回道:“好像并不是昱王的仪驾,没有看到王府的侍卫,就只有两面白泽旗,再无其他仪仗。”
只有白泽旗而无其他仪仗,这等怪异阵仗却让许濂很快想到了是谁。毕竟本朝除了两位王爷外,还有一个人被御赐过白泽旗。
“赵崇明,竟然是他……”许濂口中喃喃,暗道传言不虚。
“老爷,您看……”长随在外面请示道。
许濂心中不禁憋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理了理身上的乌纱和官袍,沉声道:“落轿吧。”
许濂领着许三来到了赵崇明的轿前。
正如长随所说,轿前除了举着白泽旗的两名差役和一干轿夫之外,便再无别的仪仗了,与许濂带来的那乌泱泱一众人相比,实在显得有些寒碜。
然而即便如此,许濂也不好怠慢,对着白泽旗行了个礼。
至于许三也有样学样地行礼,只是刚弯了下腰就被许濂踢了一脚。
许三吃痛,正是满头雾水,只听许濂说道:“依大明礼法,五品以下官员见亲王仪驾,须行大礼。”
许三听了这话,顿时是一脸的憋屈,但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掀起衣摆,跪地行礼。
而轿内的赵崇明见外头有了动静,打退了魏谦不安分的手,理正衣冠也便掀帘出了轿,先是一把扶住了许濂,笑道:
“今日真是赶巧,景清也来了。只是这外城不比公堂,景清实在无须多礼,快教令郎起身吧。”
许濂由着赵崇明亲自扶起身,面上自是受用,心中却是冷笑。
而跪在地上的许三听赵崇明发了话,也是面露喜色,可他刚要撑地起身,就又挨了许濂一脚。
许三抬起头,一脸委屈地看向许濂。
许濂面无表情道:“万不可在大宗伯面前失了礼数。”
许三一听,又是垂头丧气,只好乖乖地继续跪着。
而赵崇明听许濂以“大宗伯”相称,已然是亮明了态度,于是也没有多劝,转而道:“棘卿今日来此,莫不是也为了送龚敬卿的?”
许濂抚须而笑,答道:“正是,我与龚阁老毕竟同朝共事多年。今朝一别,也不知何时再会,我岂能不前来相送。”
赵崇明知道许濂与龚肃素有私怨。放近了说,两人各为其主,平日里没少在党争用人之事上生过龃龉,而要往远了说的话,那两人的恩怨还得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去了。
赵崇明自不会掺和这两人私怨,只回道:“棘卿有心了。只是不巧,龚敬卿已是不胜酒力,昏醉过去了,今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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