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姓中,“赵”姓为首,可不就是天字第一姓。
魏谦又道:“那你替他看看面相吧。”
算命先生又是一阵尴尬,连一旁的赵崇明也偷笑出声道:“道济兄,这位先生双目不便,怕是不能看相。”
算命先生朝赵崇明拱了拱手,道:“多谢小郎君体谅。”
魏谦其实就是想诈一诈这算命先生是不是真的瞎子,转又问道:“那你这还能算什么?”
“测字,占卜,奇门,六壬,小老儿都会上一二。”
魏谦继续发挥着杠精本质:“你既然看不见还怎么测字?”
“咳咳……郎君可以在小老儿手上书写。”
“好吧,那就算算八卦吧,这个你会吗?”
“郎君这是要卜卦?”
魏谦其实也分不清这里头的区别,点头道:“算是吧。”
算命先生于是从摊子下摸索出几枚铜钱,递给魏谦,问道:“郎君想测何事?”
魏谦接过铜钱,随口说道:“就姻缘吧。”
算命先生指了指右手边的一处木盂,道:“还烦请郎君将铜钱掷到碗中。”
魏谦一笑,照着那先生的指示掷出了手中铜钱,但偏偏六枚铜钱他还暗留了一枚,等其他铜钱落了地,魏谦才手动将那枚铜钱放了进去。
算命先生侧耳一动,笑着问道:“郎君可是掷好了。”
这算命先生虽是目盲,但是手上功夫却不慢,很快便将木盂里的铜钱一一排好,根据铜钱正反得出了卦象。
先生笑着道:“得了个‘临’卦,至于这变爻嘛,在这里。”
算命先生说着,用手指了指左起第三枚的铜钱,只见那枚铜钱正面翻上,露出‘永靖通宝’的字样。而这一枚正是魏谦刻意最后才放进去的。
魏谦倒想看这算命先生能整出什么花样,不动声色问道:“那这是什么意思?”
算命先生又捋了捋短须,清了清嗓子,道:“这一爻的卦辞乃是:无平不陂,无往不复……”
一听算命先生拽起《易经》,魏谦立刻头都大了,连忙打断道:“停停停,你直接说最后的结果好了。”
算命先生有些无奈,只好说道:“这从卦象来看,郎君的姻缘怕是不顺啊,日后少不得有性命之忧,倾覆之祸。”
魏谦心道,果然无论哪个时代,这些算命的江湖骗术都差不多,动不动就要来个“血光之灾”之类的吓唬一番。魏谦料定算命先生马上就要接一个“但是”,然后告诉自己破解之法了。
果然算命先生话锋一转,道:“不过郎君不必忧心,正如这爻辞所言,所谓‘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说明姻缘已在……”
这时,轮到一旁的赵崇明出声打断了:“先生说的这句爻辞乃是‘泰’卦的,我记得‘临’卦第三爻的爻辞应该是:甘临,无攸利……”
魏谦差点没憋住笑,但他还是强忍住了,立马装出一副愤怒的神色,登时大拍了一下摊子,震得摊上的各式物件都摇晃不止。
“好你个棍骗,连本《易经》都背不全,居然敢来糊弄本小爷。”
算命先生和赵崇明都被魏谦这气势给镇住了,而魏谦看似气势十足,实际内里正大喊手疼,脸上龇牙咧嘴的怒色多半也是给痛出来的。
算命先生很快恢复了过来,似乎并未在意,而是笑着朝赵崇明说道:“这位小郎君也通易学?”
赵崇明有些不好意思,答道:“家师教过一些时日,略记得几句。”
魏谦却不给算命先生跟小胖子套近乎的机会,大声道:“你今日若不给小爷我一个交待,我非得把你这摊子给砸了。”
算命先生淡淡道:“阁下且小声一些,看来阁下不是来求卦,而是来找小老儿不痛快的。”
魏谦被戳破了心思,但绝不会承认。而是反唇相讥道:“你不也是故意装瞎?”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你若真是瞎子,刚才我拍桌子的时候你为什么预先就朝后躲了?你若真是瞎子……”魏谦示意了一下附近闻声而观望的人群,继续道:“为何又怕我大声?你若真是瞎子,怎么知道我翻的铜钱就是那一枚?”
魏谦这质问其实并非无可辩驳,甚至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但算命先生知道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于是也懒得辩驳,只是反问道:“照你这么说,我为何要扮做瞎子?”
魏谦冷笑道:“这‘敲、打、审、千’的套路小爷我也多少知道一些,你打从一开始就看到了我这同伴里头的孝服,所以断定他双亲有人过世,至于那句‘父在母先亡’嘛……”
一听魏谦要戳破这话里头的机关,算命先生也顾不得装瞎了,连忙起身一把就扯住魏谦,厉声低喝道:“小友既然是同道中人,又何必断人财路呢?”
魏谦听出来这算命先生是色厉内荏,离服软就差一步了,于是从算命先生手中扯出袖角,冷冷道:“谁跟你是同道中人了,小爷我是正经的读书人。”
一旁的赵崇明对眼前突变的形势原本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可听到魏谦这话,又没忍住笑出声来。
算命先生得知魏谦不是同行雇来砸招牌的,当下松了一口气,心中也多半猜出了魏谦的来意,又坐回到了自己的木凳上。
“阁下若是想索要钱财,那小老儿我是真没有。”
魏谦才不信:“我刚刚还瞧见你收了那女郎一锭银子。小爷我今日受了你的骗,多少也得收点精神损失费,也不求多了,就刚刚那锭银子好了。”
算命先生虽不明白那“精神损失费”是什么东西,却听明白了魏谦的诉求,苦着脸说道:“小老儿我这一家老小就指望着这点银子吃饭了,还请小友高抬贵手。”
赵崇明面露不忍,扯了扯魏谦的袖子,低声道:“道济兄,这先生也是殊为不易……”
魏谦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赵崇明一眼,心道这小胖子怎地这么容易就听信旁人。
魏谦指了指算命先生脚边的一块小木盒道:“既然这样,银子我就不要了,我瞧着这木盒不错,小爷就要它了。”
算命先生暗道魏谦眼睛真毒,索性光棍了起来:“那小友不如把我这摊子给砸了吧。”
“怎么,心疼了?”魏谦连连冷笑。
“今日折在行家手里,小老儿算是认栽了。这点门面,小友要拆也是拆得的。只是我瞧着刚刚所占的卦象,或许小友所求之物,不在我身上,而是另有其人。小友不妨留着这摊子,看上一看,说不定自有机缘。”
那算命先生说话间,已经将摊子上一应值钱的物件都收拾好了。
“小老儿复姓公羊,同小友或许还有相见之日。”那算命先生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滑溜地甩脱了魏谦想扯住他的手,提起一旁的拐杖和白幡,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瞧那利索的脚步,灵活的身形,哪里像是个瞎老头。
魏谦眼见扑了个空,却也只能徒呼奈何,转头瞧见赵崇明盯着那空荡荡的木盂,似乎在想些什么。
“别瞅了,这老头,比严监生还抠,竟然连个铜钱都不留下。”魏谦恨恨道。
赵崇明笑着道:“我觉得那先生似乎是位高人呢。”
魏谦没好气道:“你被他骗进了坑,当然觉得他是高人,你就差没给他送银子了。”
赵崇明挠了挠头,道:“那先生不是都说中了吗?”
魏谦叹了口气,只能给赵崇明解释道:“他那句‘父在母先亡’,怎么说都能中。若是你父亲健在,母亲去世,他便说是‘父在,母先亡’,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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