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上次面对苏乌人,言晔就拒绝了她去与苏乌人交涉,如今这样的危急时刻,言天又再次拒绝了她。
她怎能不为此而感动。
言天摆摆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行了,时刻紧急,我走了,阿草鲁莽,劳你们多加看顾了。”
“我会顾好家中和阿草的,儿媳在此祝您早日凯旋。”轻音敛裾垂眸,如大祁士族女子一般福身行礼,声音略带哽咽。
释离原便要内敛得多,他只是理袖拱手,长揖而下,应了声:“好。”
言天走了。
言致没去送,她今日有要事要做,“此刻尚早,嫂子回去休息一下,我要去杀人了。”
轻音将镯子收回怀中,以后,估摸着也不会再带了,听闻她此言,眉心微蹙,拉着她衣袖道:“阿草······早些回来,我给你煲汤。”
其实,她想说,想让她别太狠,少造些杀孽的,可是这话对上言致明亮的眼睛时,她不自觉便咽了回去。
轻音知晓自己管不了言致在外将做些什么,她只能竭尽全力做好自己该做的,能做的。
才离了轻音的视线,释离原便问道:“若有那木镯,定王此行事半功倍,为何不接?”
言致转头看他,咧唇笑,眉眼都是极舒展的模样,“你忘了我与你讲过的,我是在去扎勒的路上,一片林子里遇到轻音姐姐的,一个馒头,几块烤肉就将她骗了回来,说着好像挺乐的,可是瓴之,她的家族在西南,她那时还不足十岁,为何会孤身一人出现在北方?她年纪那样小,一身医术却连经年的老军医都自愧不如,显然是出身极好的,可偏偏出现在那里,一月余没吃过正经吃食,都是靠野果充饥,为何这样呢?”
释离原正是这样传承千年的家族中出身的,他太明白为何了。
言致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管是何缘由,总之轻音姐姐只会是我言家人,她既然离开,就永远不必回去。”
他便笑了笑,抬手按了一下她的头顶,说道:“如此,定王在那边会困难许多,此间事了,定王也稳住西南局势之后,我会就夷汉相通一事理出一番章程交付定王。”
言致感受着他放在自己头顶的温暖宽厚的掌心,听着他的话,心中无限温暖,“好。之白昨夜成果如何,你可知晓?”
“甚好,只是如此一来,朝中便又空虚起来,祁俊轩已叛,云氏钱氏今日也会尽诛,朝中便可全面掌控,翰林院中等候已久的人便可都上任,云氏那边,你确然要监斩?”
这是她想了近十年的事,如何不确定,她昨夜睡得极好,近十年中少有的好,以往偶尔睡得好都是因有他的琴声作伴,可昨夜她睡得安稳极了,“我要去,你知道我夙夜以求的。”
云仪自裁,云贵妃被赐死,这两人都没死在她手中,于言致而言,她心中那只困兽已经快疯魔了,她迫不及待要用鲜血渡自己脱离这片樊笼。
释离原难得叹了口气,他不愿她如此,在此事上却也拿不出别的方式让她解脱,便只能由她去。
好在他能陪着。
“行,可要换身衣裳?你这白衫极易染血。”
释离原还记得初见时她是穿白棉僧衣的,后来她去了扎勒,他便两年余没见过她,回来后便只着红衣,罩黑袍或青衫,说来她长成少女后,便从未着过白衣,今日却一身素白,发丝挽作单髻,插着一支白玉簪。
“这支白玉簪,是舅舅亲手为我娘做的及笄礼,也是她当年离家时唯一带走的饰物,据娘亲说,她年幼时,最爱学舅舅穿白衣······”言致深吸了口气,走出二门,目光凝成一线看向远方,眼前依稀浮现了建州城外茶山上那对着白衣的兄妹,他们笑得璀璨阳光,没有一丝阴霾,“我想,以此做个了结,以祭舅舅和娘亲在天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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