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了出来,不论年长年幼,尽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的淡然模样,有不少人还故作姿态的理了理衣摆,脚步轻快的也跟着走了进去。
好在这宫门,开了便没打算关。
······
远在千里之外的建州境内东海上,言致和释离原站在云仪身后,他们脚下是云仪找来的一艘‘商船’,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和渐渐与海化作一片的天,滚圆的太阳就在身后,已经没了多少热度,并且慢慢就要消失了,那细细的月牙儿也慢慢看得清了。
言致抱着裹着细棉布的剑,冷冷地看着海面,耳边是释离原和云仪相谈甚欢的声音。
“这样青黑一片的大海与天色,看着与入夜时的草原倒是一般无二。”
云仪闻言,有些惊奇地道:“肃州的草原竟有如此之大?可惜我走不了,不然倒想去看看是怎样的壮观,一直看海看水,闻着海腥气,真是想瞧瞧不同的景色。”
言致挑眉,冷着声道:“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多顾虑,想这想那,想着想着人就老死了。”
这话实在不客气,可这兄弟二人如今也和他们相处了七八日了,别说云仪,便是他的下属都习惯了这少年的话刺人,好在少年说话虽刺耳,人却莫名的讨喜,处久了大多人也都把他当自家别扭的后辈看。
有人嬉笑着伸手去搭了释离原的背,替自己主上说话道:“那他日我们去到肃州草原上,可要明小兄弟带着我们好好走一走的。”
“一群水鸭子,会跑马吗?就想去草原。”
她这话一出,顿时笑声一片,今早上船前有人推嚷着要下海试一试,耍一耍水,本来都闹到言致这边了,谁知道这少年却是个不会水的,叫他们好生笑话了一番‘旱鸭子’,没想到让他记了仇,在这里还了回来。
因着是在海上,夜间晚膳时桌上尽皆是海鲜,言致闷不吭声的吃,动作极快,若不是他们知晓他才学会吃虾蟹不久,看他那利索的动作还以为是当地海边长大的呢。
释离原姿态悠闲地喝了一口鲜浓的汤,笑道:“此番游走海边,也尝了不少农家味道,虽不如这般精巧,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云仪赞同地点点头,既是因为他也曾尝过,知晓那样的味道,也是因为明科这样不阿谀奉承的说话方式。
“许多时候过分精致,反倒失了本真味道。”说着他为释离原添了酒,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建州境内都玩得差不多了,觉得此地如何?”
释离原还未说话,倒是言致包着一口蟹肉说道:“兵强甲亮,物产丰足,就是地不平不适合跑马。”
此话一说,席上众多人都是一哽,他们听在耳里忍不住心都是一颤,这少年什么都不知道吧?这话不是成心的吧?
云仪一愣,转而笑出声,他用公筷给少年夹了一个大螃蟹,温声问道:“那律郎觉得,叔叔这建州兵想要走出去,除了地势不宜跑马,还有何阻碍?”
言致斜睨他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你当我傻?’,她粗暴地拆了蟹腿,后来见云仪一直笑着看着她,似乎不得到答案就要这么一直看着的样子,便十分不耐烦地说道:“日子过得好好的,非要自己人打自己人?建州兵都是海边长大的,当然应该去征战大海,你不是说这海上还有许多岛,海的远方还有可能也有人居住?那就去把这些地方都征服了啊。”
有人发出尴尬的笑声,少年这话他们无法接,也不能接。
他是十三四的江湖少年郎,他见过血,杀过人,但他骨子里是不喜欢战争,向往和平宁静的。
但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有大谋划的政客,他们擅长兵不血刃的政治倾轧,也会运用战争手段来达得自己的目的,他们向往的是朝堂之上一人之下。
云仪似乎感受不到场中的尴尬,他笑着点头,说道:“这倒也是,我建州水师曾制霸东海,如今连那些猫猫狗狗都能占据一岛威胁过往商船。”说着他长叹一口气,转而道:“不说这些,你们游完建州,预备要往何处去?还是就回肃州了?”
释离原摇摇头,“来建州本是因曾听堂叔提起大海之广阔,接下来要往何处游历还未定下,待出了建州便往南或往北走,走到何处皆是缘,若是某处十分合了律弟的心意,我们便在那里定居了。”
说着,他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看着他头顶的眼神满是爱怜宠溺。
言致不耐烦地拍掉他的手,却有人看到她埋在碗里的眼角有些泛红。
云仪轻抿一口建州盛产的白茶,看着兄弟二人的眼神愈发和暖,这几日的相处,和之前半月他们丝毫找不到兄弟二人踪迹的缘故,让他清楚地明白这二人的能力,若是能将他们留下,招入麾下,于他而言,大有裨益。
而且,他有件事,无人能做,再无比这二人更适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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