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见他累了,这才轻轻咳了一声,踏步进到花厅内,“行了,写了七八日了,哪里还不够?都下去做事,府中都忙成什么样了。”
“好的,世子,我们这就去干活。”
虽然仍有些恋恋不舍,但不过一会儿花厅内的仆婢都退了个干净。
梅之白将笔墨收好,把刚写好的一个福字压好放在条桌上,这才净手看向言晔,问道:“有什么事我能做的?”
看他自然而不生疏的神态语气,再想到另一个虽来了家中却常日坐在亭中屋内看书绘画沉默不语的人,言晔心中微叹,面上却不带出分毫,笑道:“定王府没什么恒产,有些东西得出门采办,我来叫你一起。”
“好。”
他们要出门,绕过回廊,有段路得经过正厅前,此时言天和尚老爷子正在和前来访友访亲的随太傅闲聊,见到同样优秀俊美的两个男儿从眼前过去,本在谈论的事就被三人抛到了脑后。
尚老爷子抚着大把花白胡子说道:“晔儿越发挺拔,不错。这梅之白,虽是个贫寒书生,却无那些酸腐之气,也是不错。你到底怎么想的?这都把人邀到家中过年了,就定下是他了?”
言天有些懵的看着他,问道:“父亲说什么?定下?定什么?”
见他这副样子,尚老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少给老子装傻,阿草这翻了年可就说十四了,你把这小状元请到家中过年,难道不是打的这个主意?”
随太傅见言天震惊得不知该怎么说话了,便知道他是没这个意思的,梅之白如今也是他的弟子,对他的情况随太傅也清楚,丧父丧母和抚养的舅父也并不亲近,这书能读得出来听说都是靠沈仲廉的资助,言天自来古道热肠,会把人邀到家中也不为怪。
不过阿草和梅之白——确实是可以的。“好了丈威,鸿启心疼女儿,不想将她早早嫁出去,故而没想到这茬罢了,这是人之常情。不过鸿启,之白确实是贤婿人选,若非我只有雯娘这一个孙女,还真不愿意叫他成了别人的东床快婿的。”
随太傅这话看似两厢安抚,其实还是偏向于尚老爷子的,言天对两位老人都是敬重的,又隐隐觉得给阿草多些选择也没什么不好,便笑着应道:“行,我会认真考虑,不过阿草确实还小,还不急呢。”
这个腊月,梅之白用他那张俊秀的面庞,温和的性格,出色的才学成功俘获了定王府上上下下,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大年三十这一天,一样接着一样的吃食被以各种各样的借口送到了梅之白面前。
言致撑着下巴啧啧称奇,笑道:“于爷爷这都送了三波了,怎么也不给我送一些?”
掌管厨房的文青刚刚送来一叠栗子酥,闻言笑了笑说道:“于总管说这些东西去年就做过了,只梅郎君还没尝过,所以才送过来给他尝尝鲜,郡主实在喜欢,婢子这就去拿,只尝尝就好,再两个时辰就是除夕夜宴了,好吃的那才多呢。”
这年头,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啊,她不过是这几日对他们温和了些竟然就让这些丫鬟家仆们敢取笑她了。
言致摆摆手,让这个促狭的丫头下去,说道:“行了行了,少取笑我,去忙活吧,我也不馋这。”
梅之白笑了笑,见她郁闷,就往她面前递了一块点心说道:“定王府的点心很好吃,这栗子酥也不会很积食,吃一些无碍的。”
“不要不要,这可是于爷爷特意给梅郎君尝鲜的,我怎么能吃呢。”挤眉弄眼地说完,言致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趴在言晔背上问道:“说来之前倒是一直没发现之白你这么讨人喜欢呢,瞧这些人一个个殷勤的,不晓得的还以为他们见到了情郎呢。”
言晔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胡说什么呢。”
上首的尚老爷子看着,越看越觉得满意,这梅之白待阿草绝对是有情的,瞧那眼神,和当年阿草她爹看她娘的一模一样。
言致故作伤心地揉了揉额头,见言晔没有要立她的意思,也就放下了手,问道:“对了大哥,初二的时候你是不是要去一趟宋府?”
“还要你提?我早便备好礼了。”
“是是是,大哥你多谨慎的人,有关轻音姐姐的事儿你什么时候忘了,都是妹妹我想多了。”
言晔亲昵爱护地笑了笑,摸着她的头叹道:“你啊你。”
堂间一时俱是他们的说笑声,尚老爷子看着看着渐渐失了神,这样的热闹,还是十来年前的事了吧,那会儿晔郎阿草刚丁点大,不论在哪儿听到的都是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热闹,而又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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