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飞扬的恶意再明显不过,然后转瞬间那个明明神色清明的少女就被她身后的人按在了窗楹上,“让你少喝点少喝点你不信,太子受伤又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些贼人心怀不轨的错,你何必要这么作践自己呢。”
“就是就是,你看这就出事了吧,西王对不住,郡主她喝多了手不太稳,要不我这就去给您买身新衣?”
底下的人都抬头看着上面那个醉得仿佛已经坐不住的女孩儿,不少人都信了宝世子和宋三的话,睿灵郡主是领命护卫秋猎的,却让太子伤重,她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娘子,心中觉得愧疚难安故而借酒消愁,也是说得通的。
只是可怜了西王,糟了无妄之灾。
这些是这些普通百姓的想法,祁俊轩当然没这么好糊弄,但他只是抬手以袖拭面,笑了笑道:“太子已无恙,郡主也当保重身体才是。”
宝世子扯了扯嘴角,拱手说道:“我这就送她回去,大堂兄也快些去换身衣裳,省得着凉了。”
祁俊轩面上仍带着笑走了,宝世子扯着言致的手臂摇晃,“你疯了啊。”
言致后背靠着窗楹,对上他的眼睛,桃花眼成了月牙,“我是言致啊,我不是一直都很粗直鲁莽的吗?”
心性耿直,做事鲁莽的言致,因为心中知道祁俊轩是罪魁祸首,所以心中愤怒而做出这样的举动,不是很合理?
起码离去的祁俊轩确实是如此想的,原想着自己对言致低估了,应该更重视她一些,如今看来,不过如此,想来那日审讯的手段也不过是从战场上学来的。
他的目光,何必放在这样没有脑子的小娘子身上?言天父子,千允,乃至于那个明明是个文状元竟然武艺高深的李原,才是他更应该关注的人。
街角处有辆马车驶过,祁俊轩看到了点扬起的流苏,“倒有些像寒柯车上的。”
他没有在意地扶着下人的手自己上了马车,路边的人也不免赞一声西王天潢贵胄却并不骄矜。
言致目力极好,哪怕九楼在街中央,她也看到了街尾晃过那辆马车什么样子,盖因那马车在街尾停了不短时间,至少是清楚看完了方才这一出的,她极为警惕林寒柯其人的存在,对他的车驾,记得再熟不过了。
可见祁俊轩果然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人家可一点都没有他的那份愿为心上人守身不碰她人的深情。
见言致忽而眯了眼,神色极其晦暗,宝世子和宋三对视一眼,从她身边窜出头去看,却什么也没见着,便把她也拉了回来:“行了行了,你可是大醉的人,我现在送你回去?”
“你送我,你有车?”
“嘿,怎么说话呢,我堂堂晋王世子,会没有车?你等着,我这就叫风花回去叫车。”
言致摆摆手,道:“不必,后门有人来接我呢。”
二人跟着到了后门,不由惊讶地对视,原以为会是随雯,但这么辆奢华宽大的两驾马车,连驾车的马都这么神骏,明显不可能是随雯啊。
而后他们就想起了这马车的主人是谁了,他们也曾见过一回的,上回这也是接送着言致的。只宝世子到底扭捏了一下,觉得阿草就这么老上一个外男的车驾不大合适,于是在她上车前扯住了她的衣摆,“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宋三看了一眼扭捏的好兄弟,默了一下,难道您老不是外男了,你送可以,为何李侍郎不行?再说了,睿灵郡主像是在意这些的人?
她这样的疏旷大方,哪里会在意呢,果然宋三就看到小郡主手一扬扯出了自己的衣摆,头也不回的说道:“本郡主哪有那个空闲等你叫车,边儿玩去。”
宝世子有些郁闷地看着那檀木马车缓缓离去,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说,阿草再这么下去,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哪?”
宋三庆幸自己此刻站在后门口,没有在喝酒,不然他一定喷宝世子一脸,这么老父亲的语气是要干什么?人睿灵郡主能不能嫁出去管你什么事儿呢?你一个纨绔整天和人睿灵郡主厮混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会影响她的声誉了?
“宝哥哥,郡主可还和你相交甚深呢,我觉着,这个影响更大些。”宋三刻意咬重了相交甚深四个字,想要提醒一下这位今天不知犯了什么病的世子爷,他的存在对睿灵郡主的名声影响更大些。
然而宝世子没有领会到丝毫,“我怎么能一样呢?我可是阿草的哥哥,那是外男!外男你懂吗?”
宋三沉默,转身而去,不想和这个犯病的世子爷再说半句话。
哥哥个屁,你姓祁,人家姓言。
宝世子遥望了一下早就看不到影儿的马车,连连叹气。
宋三给他斟了一杯酒,问道:“说吧,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也不见你对郡主的行事这么过问啊,比人定王还多事。”
叹气又连叹气,几杯酒下肚,真正勾起了他闷了好几日的怒气,“你知道前两日我家中有个庶妹被匆匆嫁出去了吧。”
“听说过,我母亲说定是有了什么不妥之处才会如此匆忙,照你此般,是当真有事?”
“我也不怕你笑话,这本来就是个笑话,好好的王府长女,虽是庶出,然我母亲只我一子,何曾亏待她们分毫?早早地就给她寻好了夫家,虽只是个伯府庶子,却也是有秀才功名的,立业不过眼前之事,她倒好,与那不知所谓的表兄私下有了接触,还偏偏叫人家伯府郎君撞了个正着,简直丢尽脸面,更好笑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宋三挑眉,宝世子怒气冲冲地一砸酒杯,咬着牙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她竟然······搞大了肚子!这叫什么?这他娘的是私相授受,她倒是痛快了,王府下面还有好几个女儿,她们怎么办?从小学的礼义廉耻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是王府丑事,宝世子怒极又喝了些酒,才会如此与他说,他却是不好评论什么的,只好道:“所以你才这么过问郡主的行事?这没必要啊,郡主虽与我我等相交,但你又不是不知她的为人,哪里会做出这种蠢事?”
宝世子咬牙,想到言致,思绪拉开了些,没那么气愤了,酒劲有些上头,神色已然见了迷茫,“也不全是,别人都还好,我总觉得那尊神哪里都不对劲,只觉得阿草不该和他走这么近。”
这番话就有些没头没尾了,宋三没品出什么意思来,只好与酒劲上头越发起兴的宝世子连连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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