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发显得空灵,平淡的道:“是吗?是江南乌镇的陈家?江南好风光,我能去江南不错呢。”
“您··您怎能这么想?陈家的少爷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陈家看似富贵,却是外强中干,不是仗着陈家二老爷在京城国子监为官,手里有应试的名额,陈家哪敢登孟家的门?陈家着实不像话,嫡妻没进门,庶子庶女有了好几个,奴婢打听的清楚,陈家通房侍妾好几位呢,他夜宿花街柳巷是常事。”
贞娘脸色白了一分,“你说他能活多久?”
云儿想了一会道:“奴婢不知,这事谁说得好?九小姐花容月貌,您甘心为他守寡?陈家门口立着贞洁牌坊,再嫁哪是容易的?”
“我没想过再嫁,守寡也未尝不好。”贞娘将云儿拽到身边,“一守节的烈妇,总会吃喝不愁···烈妇?”
贞娘脸更白了些,声音轻颤:”贞节牌坊?陈家为何得了贞洁牌坊?”
云儿赶到贞娘手心冰凉,她也慌了,“您别急,容奴婢想想,奴婢有问过的,能得贞洁牌坊的事一定是表彰出名的节妇。”
贞娘平稳住心神,笑容有些勉强,“不急,你慢慢想。”
她的眸光有些许的冷意,有些许的游移,寡妇守节她是不在意的,陈家总不会轻易欺辱于她,有个安稳的环境,她可过得很好,只是寡妇不能常出门,她无法欣赏江南的风景。
贞娘不会轻易让陈家公子碰她,同姬妾,名妓发生过关系,她嫌脏,夜宿花街柳巷很容易得病。
“奴婢记起来,是陈家三房,也就是陈公子的堂哥,在迎娶新娘前两日淹死了,新娘抱着牌位嫁进来,三日后在新房上吊寻夫,朝廷给了贞洁牌坊。”
云儿欲言又止,贞娘脑子转得快,轻声问:“你是不是听了什么消息?”
”不知道是真是假,陈府跟过来的一个妈妈喜欢喝酒,奴婢摆脱奴婢娘打听消息,请了她好几次,因同姓,老早就姐妹相称,有一次她喝多了,模模糊糊的念叨了两句,三房奶奶是被老爷同陈少爷逼死的,三房奶奶···破了身子··”
“嘶。”贞娘倒吸一口凉气,爬灰?弟奸兄妻?“陈家不成体统至此?”
“想着陈家少爷荒唐的样儿,陈家哪还有体统规矩?奴婢知晓九小姐心善平和,但陈家是狼窝儿,您去了许就是个死。”
云儿身体一滑,跪在地上:“您怎能认命?陈家少爷虽然中了举,陈家二老爷也还正派,但陈家上下···吃人不吐骨头,龌龊得事多着呢,您如果嫁进去,陈家少爷不死的话,您会被他折磨的,那些妾室庶子庶女也够您受的,那婆子还说陈家大老爷最喜欢同陈家少爷同用一人···奴婢真的恶心得说不出,万一陈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一定会说您克夫命薄,到时您还不得随他们拿捏?您怎能受此侮辱?陈家少爷实实在在的不是良人,奴婢伺候九小姐一场,无法看着您往火坑里跳。”
“你说得是实情?”
“奴婢句句实言,如果有半句假话,奴婢愿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贞娘眼角湿润,抓住云儿的手,“谢谢你,我不会忘了你打听消息之恩。”
云儿抹眼泪被贞娘拽起,听见贞娘喃喃自语:“本是中山狼,得意便猖狂,我孟贞娘不是贾迎春。”
贾迎春是谁?云儿见贞娘明白过来,不敢多问,她一是为了贞娘,二也是为了自己,她是贞娘的大丫头,贞娘一旦嫁去陈家,她脱身不容易,云儿是看出贞娘的聪慧儿,借着孟林氏投靠贞娘。
她在孟林氏身边,虽然不是得意的大丫头,但她人缘好,心又细,时时留心,也猜到些大姑奶奶汝阳王王妃命不久了,准备在娘家选个妹妹做续弦王妃。
虽然贞娘的机会比不上惠娘,云儿听说书的说过一句话,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要好,惠娘身边有很多的丫头,即便她去了也凑不上前,且不提她没机会伺候惠娘.
孟林氏将她安排在贞娘身边,正中云儿下怀,她先向孟林氏表忠心,后又向贞娘投诚。云儿也是个伶俐的,看出贞娘有本事有谋略,即便不去做续弦,没准也能得一门好亲。贞娘带她极好,在贞娘身边,她能感觉到贞娘的倚重,对贞娘越发的忠心起来。
前两日听说陈家来提亲,贞娘就让她探听消息,这一听可不得了,云儿才会拼死劝贞娘,无论如何陈家嫁不得。
贞娘犹豫了片刻,轻声叹道:“我只想活着,求一分安稳的日子,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