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太太前些日子还对顾宅的那对情侣赞不绝口,不料今日就被打了脸。
人真是夸不得。才说人家相亲相爱,安分守己,今天就在家里上演全武行,把左邻右舍闹得鸡犬不宁。
大白天就有艳女前来砸门吵闹,跑车呼啸穿梭,你方唱罢我登场。到了半夜了还不消停,好梦正酣的时候,又有一辆车轰隆隆地载着一群年轻人大军压境,声势浩大地叫开了顾家的门,一脚油门冲进去。
邻居太太顶着一头发圈掀起窗帘望出去,就见顾宅灯火通明,屋内人影晃动,咣当作响,好似遭遇了土匪打劫。
“对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丈夫翻了个身,嘟囔道:“不要管人家闲事。你白日里打望他们还不够,大半夜的还要盯梢,你怎么就不进情报局?”
太太道:“大家做邻居一两年,不能光是守望,而不相助。等等,救护车都来了。肯定出了大事!”
说罢,风风火火把丈夫从床上掀起来,一定要去探个究竟。
顾宅里也确实一派兵荒马乱。
顾元卓心急如焚地冲回家,又赶上酒劲上头的时候,走路双腿直打架。
“雨生――敏真?”
他跌跌撞撞进了门,一路上踢翻摆设,撞着家具。张文杰听着心惊肉疼,追在他身后拉扶他。
空荡荡的大屋子里黑灯瞎火的,有幽幽的哭泣声从不明的角落里传来。
林佩仪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大步一迈,首先打开了客厅的灯。
“敏敏?”顾元卓像只无头苍蝇。
“好像在那里?”林佩仪辨别出了哭声传出来的方位。
顾元卓推开了张文杰帮扶的手,奔到了客用卫生间。待看清里面的景象,三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雨生半身浴血,面无人色,昏迷不醒。敏真坐在他身边,哭得小脸浮肿,不住抽噎,自己身上也沾满了血迹。
这一幕惨得好似谋杀现场!
顾元卓迅速反应,立刻跪下来检查江雨生的伤势,扯来一条毛巾,用力摁住他流血的额头。
林佩仪则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张文杰倒是一时反应不过来,瞪着那个被顾元卓抱在怀里的男人发愣。
这不是生物学院的江教授吗?
雨生?
对了,江教授似乎就叫这个名字。
张文杰不认为这个正呜呜大哭的小女孩会是顾元卓的“老婆”,那除她之外,也就只有江雨生一人……
“文杰!”顾元卓肃声道,“上楼左手第一间卧室里的沙发上有一条毛毯,麻烦你拿下来。”
张文杰还处在震惊之中,下意识照着顾元卓的指使行动。
他进了卧室,拿起了毛毯,环视四周。
宽敞的卧室,双人床上两个枕头相依相偎。衣帽架上还挂着两件男式外套,却显然分属两个人。
从他站的角度,还可以一眼望进卫生间。洗漱台上,双镜双盆,牙刷剃须刀,全部都是两人份。
这不是江雨生的家。这是江雨生和顾元卓同居的家!
真相的利箭穿过张文杰的胸腔,他好似鼻子上重重挨了一拳,面孔阵红阵白。
原来学校里有关他们俩的流言竟然都是真的!
张文杰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下得楼来,把毛毯交给了顾元卓。
顾元卓根本顾不上旁人的情绪。他用毛毯把江雨生裹住,紧紧抱在怀里,心疼得面孔扭曲。
敏真还在一旁哭,小声呼唤着江雨生:“舅舅……”
“敏敏,你能说话了?”顾元卓悲喜交加,险些老泪纵横,“来,到叔叔这里来。”
他腾出一只手,把敏真也搂在怀里:“对不起,叔叔回来晚了。别怕啊,舅舅会没事的。”
张文杰看着这一家三口相依相偎的一幕,不禁后退了一小步。
林佩仪在旁边冷眼看了许久,这时朝张文杰投去讥嘲中夹杂着怜悯的一瞥。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两个都是这个名为顾元卓的战场上的皑皑白骨。
救护车终于风风火火赶到。救护人员手法娴熟,三下五除二就包扎好了江雨生的伤,将人抬上了车。
顾元卓抱着敏真亦步亦趋地跟着,宛如丧家之犬。
门外已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张文杰听到林佩仪在同人解释:“江先生醉酒跌倒,摔伤了头……是啊,饮酒过量很伤身的……”
邻居太太哎哟哟地感叹:“看着一表人才的,居然酗酒。”
张文杰听得皱眉。
顾元卓却无暇管这些身外之物。他像一只忠犬,守在昏迷的恋人身边,双目通红,紧紧握着他的手,低头吻着他冰凉的指节。
张文杰心里酸涩苦楚,又庆幸自己先前决策明智,没有私挂了那个电话。他的胆子确实不如林佩仪大。
等到了医院,江雨生立刻被送到了急救室。
顾元卓抱着敏真略慢了一步,就被护士拦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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